“你們沒搞清狀況就貿然下手我不管,何必給我招一身仇恨?郁岸是日御家族的契定者,惹了他就不怕被日御家族黏上嗎?我今后行走新世界危機重重,你來保護我?”
“嗨呀,別生氣。新世界那麼大,想吞滅日御家族的龐大家族有得是,敵人的敵人會認可你的。”
“我看郁岸也沒什麼過人之處,你怕什麼呀。”鐘少爺打了個響指,身旁的肌肉保鏢便摸出一枚紐扣大小的灰色收音器放在桌上。
同時,用手機播放了一段拖著哭腔的一段錄音——
“我第一眼看到炸彈就應該想到的,就應該想到陷阱不會這麼簡單……我怎麼連這麼明顯的事都處理不好呀,我一點用都沒有。”
“哎呀,哭得好可愛。”鐘少爺拿起紐扣收音器嘲笑,“日御家族就看上他這一點嗎,小貓咪耶。”
馴靈女終于不再反駁,冷聲問:“那明天的計劃繼續進行嗎?”
“當然,搞個大新聞出來,讓群眾明白,地下鐵的安全承諾只是空頭支票而已,樁樁件件災難陸續降臨,政府自然會開始尋找更可靠的畸獵公司了。”
*
其實方士休沒去廚房,在會客室里坐著,疲憊揉眉心。爾木嵐關上門,倚在沙發后閉著眼睛聽他嘆氣。
“鐘少爺真健談。話嘮,我耳朵快要起繭子了。”方士休拿起眼鏡布擦擦鏡片,“那小姑娘也不好伺候,我拿這點工資容易嗎,這麼大歲數了還天天裝孫子。”
“辭職,跟我去天橋底下擺攤算命好了。”傀儡師笑道,“方才席間無聊,我給他們算了一卦,今夜怕要見血光之災。
”
“也算個退路。”方士休拍拍大腿,撫平衣衫下擺的褶皺,“海島公司的人做生意是太野了,從薔薇輝石工廠那次合作開始我就看出來,他們做生意不要命的。”
“新世界的生意哪那麼好做的,弄不好惹毛幾個大畸體家族,讓我們粘包跟著陪葬。”
“但是黃金生意很誘人啊,熊總不一定割舍得下。”
“走一步看一步吧。對了,我給你的藥今天滴了沒?”
“滴了,持續刺痛,完全睜不開眼睛,療效像假藥。其實我看不到東西也習慣了,還有什麼必要耗費心力去治呢。”
“謹遵醫囑,別那麼多話。滴藥是頭等大事,一天都不能漏,我在新世界丟了半條命才尋摸來的藥材,你可不能浪費。在郁岸身上吃過的虧不能重現。”胃里隱隱作痛,方士休扶著沙發躺下,老毛病又犯了。
爾木嵐閉著眼睛,卻因蝶變后與契定者千絲萬縷的聯系,敏銳感知到對方的狀態。
他端正坐到沙發一邊,挽起白鶴長衫的袖口,伸手向方士休疼痛的位置摸索。
“去,干什麼。”方士休拍開他的手,“自從契定后你都不怎麼對勁,少來惡心我。去給我倒杯熱水。”
“年幼時穿一條褲子玩到大的伙伴,關心你一下卻遭嫌棄,罷了。”爾木嵐起身倒水去。
“噯,窗外是什麼東西在發光?”方士休戴上眼鏡,匆匆站起來走到陽臺邊,窗外漂浮著幾粒藍色的螢火蟲,純良無害的外表充滿迷惑性。
女傭的尖叫和桌椅翻倒的巨響接踵而來,方士休大感不妙,與傀儡師一同沖出會客室,只見餐廳里一片狼藉,水晶吊燈把圓桌砸出裂紋,黑漆漆的房間里里飛舞著幽藍色光點。
他看到一位散發藍光的青年男性的身姿,同時也被那藍火青年透過凌亂的發絲瞥了一眼,冷酷輕蔑的眼神像在看一具腐爛的死尸。
青年每一次變換動作,都會觸發身上游走的閃電,他以兩道爬滿刺眼閃電的匕首作為武器,化身一縷電火花從打碎的玻璃窗中沖了出去,散成滿天藍火蟲。
傭人跌跌撞撞舉著燭臺趕來,客人們都跑了,地上零落著一些焦黑的碎塊,散發刺鼻的烤人肉味,肢體碎片勉強能拼湊成鐘少爺身邊那位大塊頭保鏢的形狀。
熊總的宴客私宅裝有最精密的畸體防護裝置,可以自動啟用防護電網,那些飛蟲居然如入無人之境。
“是枯草螢巢嗎,日御家族的崗哨和刺客。”傀儡師側耳傾聽感受房間里的殘局,“昭然真會告狀,這麼看來他添油加醋了不少。”
*
郁岸躺在床上和昭然聊了一夜天,貼臉上的手機都在發燙。
他不準昭然掛電話,只是聽著通話里平穩安靜的呼吸聲就無比安心。
郁岸貼著手機躺在床上發呆,雙手傷口用藥布包扎了一圈,指尖捏著一枚紐扣大小的灰色圓片,舉到窗前模仿月全食慢慢遮住窗外高懸的月亮。
“月亮,睡著咯。”
第171章 誰是反派
“嘀嗒、嘀嗒,人頭掉下懸崖,身體變成珊瑚花,手指喂給魚,腳趾喂給蝦,心臟埋進細沙,眼珠自己回家。”瘦小的少女抱腿蹲在馬路邊,嘴里漫不經心哼著兒歌,鐘意晚揭下手握壽司上的鰻魚塊,丟給在腳邊蹭來蹭去的流浪貓,剩下的白飯團塞進自己嘴里。
她手心里握著一把彈珠大小的圓球,一些是普通鋼珠,另一些則打有螺絲孔,可以透過縫隙看到里面閃爍著電子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