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明堂常奚落他長得難看,把小粉球嘲諷到哭滾回家,過不了多久那位冰川兄長就會冷著臉過來揍人。
狐尾搖曳,一盞狐火飄到昭然面前,綻開成光可鑒人的平面,明堂從背后抬起昭然的頭,讓他注視鏡中自己丑陋的骷髏臉:“果然是你,那天我看到白骨怪物現身城市廢墟的新聞,就覺得那家伙的體態這麼像你。我最討厭你長這麼一張臉,還受盡日御家族寵愛,你把態度給我放禮貌一點。”
昭然失笑:“又沒針對你。”他的體型恢復正常,系上助手制服衣襟的紐扣,將頭發攏到一起用發帶系住。假如郁岸在,會精心幫他把發帶編進長發里,自己卻只會在發梢簡單打個結。
“是燒傷?怎麼弄成這樣。”
“四年前在繆斯號上炸的,方信帶著魔術師暗算我。別問了。”
“怪不得。蝎女死在你手上,大概也不清楚你和漢納家族積了多大的仇怨,死得有些委屈了。她曾經來過酒吧,帶了不少冥幣,請斜塔主人借幫手一起對付你,那位先生沒答應,要我原封不動退回了。”
“是嗎。”
斜塔的規矩定得很嚴,發布招募任務,發放冥幣作為報酬,同時當有人拿冥幣來兌換商品或是需要其他幫助時,只要冥幣足夠,就不能拒絕。
斜塔主人為了賣日御家族一個人情,自己破了保守多年的規矩,賣了昭然天大的面子。
明堂一直為斜塔做事,酒吧受斜塔主人庇護已久,特意趕來見昭然說這些話,總不能只為閑聊。
他從懷里抽出一份牛皮紙信箋,遞到昭然面前,由白色火漆蠟封口,是一份來自斜塔惡魔沼地的邀約。
火漆蠟上的圖案描繪了一位雙手持圣劍的天使,這圖案不完整,應該還存在另一半。
第163章 正中下懷
昭然躊躇了一會兒,抬手接過信封,直接放進口袋里。
他不急于瀏覽信件的內容,只預感這次隆重邀約非赴不可,接下意味著應下。
他又坐回蒲團上休息,佝僂著狹長的背脊,兩只尚未完全恢復的尖利骨感的手爪捧起手機,對比之下屏幕顯得小巧玲瓏,他用骨爪尖端慢慢輕輕敲字,沙啞嗓音與明堂閑聊。
“在新世界,血統決定階級,實力決定地位,我只是因為能力出眾被家族重視一些,也沒有備受寵愛吧,哥哥姐姐對其他幼崽也很好,因為他們本來就很好。”
“身在福中不知福說的就是你這種家伙。”明堂輕盈跳到一座側倒在地上的銅佛像上坐下,“受了委屈后有人聽你哭訴,還不算寵愛嗎。你只被我欺負欺負就可以回家告狀,可我被第一位契定者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時候,日御家族誰在乎一只狐貍死活?”
“我和大哥都警告過你,所托非人,你一意孤行就要自己承擔后果,像我一樣,我也在承擔后果。”昭然平淡地用食指尖銳處敲擊手機屏幕上小小的鍵盤,“背井離鄉,殘伐同類,殺戮不止,為家族盡微薄之力。”
明堂咬著牙,犬齒尖在唇縫中若隱若現。
“后來幫你報了仇呀,你也看到了,那個人四肢內臟都被我捏碎的樣子,藍火蟲撲滿吸食他的眼睛和舌頭,三天三夜才活噬成一具骨架,你要他挫骨揚灰,我就幫你打碎再揚了。
斜塔主人也一直在保護你,就算后來你再去勾引那些不著四六的人做契定者,玩膩了就殺掉,他也沒阻止,算很縱容了,你不要哭了吧。”昭然抬起頭,微微皺著眉。
“保護?你看他在我身上描畫的東西……他和一些惡趣的人類也沒什麼區別。”
“人家都解釋過了,只是護佑符咒而已,是你自己想太多。”
“只有你那麼蠢才會信呢!這就是另一種形態的犬繩,人類豢養小博美,他豢養我,如出一轍。”
“小博美。哈哈,真的好像啊。”昭然笑得露出一排尖牙,對著手機屏幕一邊敲一邊說,“這就是美麗生物才有的煩惱吧?像我就不會質疑戀人只愛我的外表,他一定喜歡我的內涵。”
“你有什麼內涵啊?”
“不知道,我問問他。”昭然又敲了幾個字過去。
“從剛剛開始你一直在和郁岸聊天?”明堂從佛像頭頂跳下來,湊到昭然近處,跪坐在旁邊的蒲團上,嗖地一下搶走了手機。
聊天記錄赫然呈現在眼前。
原來昭然在給對方講剛剛發生了什麼。
拆家煤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都殺了都殺了,不要完全死掉,直接扔進水泥砂漿里吧,澆筑成公園紀念碑,頭要最后放進去,不然就死得太快了。他哪只手碰到你了?寄給我,求求你。
昭然:殺完了。
拆家煤球:你有記得切大腿肉下來擺到中心公園的人魚雕像下嗎?
昭然:沒有,為什麼?
拆家煤球:人魚雕像很討厭人類的樣子,志同道合,我打算供奉他,可我離得太遠了。
昭然:神明也許不食污穢之物。
拆家煤球:喔。
昭然:我在和明堂聊天。你還記得他吧?如果按人類的親屬關系來算是表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