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類。”狼人謹慎退后,將自己的契定者保護在充滿力量的臂膀后。
越高級的畸核,儲存的能量越豐厚,同時畸核表面越堅固致密,起到封存能量放置外溢的作用,高級畸體體內的輻射也就更加不容易被探測。當他們主動釋放輻射波動時,體內畸核的存在才會被其他同類感知。
昭然的面孔極速骷髏化,白骨臉龐嵌著一對妖紅眼珠,他身體上的血肉也迅速溶化,從骨架上凋零,被鐵棍擊打的腹部竟化開了一個黑洞。
其中一位小弟瞪大雙眼探身去瞧,那洞里瞬間探出一條白骨手臂,抓在小弟臉上,指尖刺破眼球扣入眼眶和面頰,狠狠向后一拽,連著臉皮一起,將那人的半扇臉骨拽了下來,只剩半塊下頜,呆滯良久,張牙舞爪向后重重倒地。
昭然整具身軀變大,骨骼拉長,吊縛在佛像脖頸上的一雙骨手輕輕掙開纏在手腕上的銹蝕鎖鏈,輕松得宛如掃開一縷落灰的蛛網。
五個狼人畸體紛紛上前抵擋,將自己的契定者擋在身后,但昭然完全陷入惱羞成怒的癲狂中,他呈現半怪化狀態,未完全成為白骨手球,保持著些許人類輪廓,在昏暗的佛寺中微弓著腰,頜骨大開,一口尖牙駭人心魄。
多手紅眼骷髏直身近三米高,困在佛寺這方寸之地,他猛沖向一位狼人畸體,一條骨手插穿狼人心肺,雪白骨手從畸體背后穿出,掌心握著一顆掛著血的畸核,血液順著骨架向下淌。
他按住金牙,將人壓倒,幾條白骨手臂分別控制住四肢,用嘶啞低沉的嗓音質問道:“背后主使你們的……告訴我,名字。
我不想聽哀嚎了,快告訴我吧,我不想生生扯斷你手腳,熱血濺在臉上身上。”
“海島……”金牙恐懼避開昭然攝人心魂的寶石眼睛。
佛寺中的殺戮只持續了半個小時,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三級金畸體即使只剩兩枚核,也能碾壓大部分同類。
昭然跪在滿地尸體堆中,金牙破碎的頭骨滾在腳下。唇角上揚裂到臉頰,展示伴侶的欲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激烈的滿足過后內心一陣空虛,昭然雙手掩面,深深嘆息。
他耐心等待發過狂的身體慢慢復原,怪化特征還未完全恢復,他拖著沉重的骨架身體,拉來一塊蒲團,盤膝坐在長滿銅綠的佛像前,那佛像脖子上還掛著半截褻瀆的鐵鏈。
助手制服隨著怪化特征減弱而跟著復原,昭然緩慢地從口袋里拿出精心折疊的信紙,由于反復打開再折疊的緣故,折痕顯得有些毛躁。
見字如面。
他仔細品讀,一字一句,慢慢的,皮膚上沾染的熱血變涼,涌動的屈辱慍怒的心也跟著平復。作惡者被一筆一畫超度,痛苦也減輕了許多。
“這光景,是怪物在誦讀佛經嗎。”
寺院臺階下響起簌簌流水聲,院前凈手的方池里依稀可見人影閃動,男人趴在池沿邊望著昭然,銀發滴水,潔白身體泡在冰冷池水中,兩條銀白狐尾忽然從水面下揚到半空,妖嬈搖曳。
昭然遲鈍回頭,那張臉很熟悉,是失序邊緣酒吧的狐貍調酒師,明堂。
“為了不暴露氣味,在水里泡了多久?”昭然嘶啞道。
池底鋪滿人們扔進來的銅錢和硬幣,在月下反射金屬冷白光澤,光影在明堂肌膚表面閃爍。
“真冷啊,還記得小時候去極地冰海玩,你在的地方,水都是溫的。”明堂從水里爬出來,細膩身體描滿紅色淫紋,搖著兩條狐尾,赤足走近昭然,腳腕的紅繩金鈴輕響,“難得見你惱羞成怒的模樣,不會殺我滅口吧。”
“我看到你的手從空中把自己手機丟給了他們。你給他們看了什麼?”明堂撿起扔在地上糊滿血跡的手機,剛想按亮屏幕,就被一只鬼手奪了過去。
“有什麼是他們能看我不能看的?”
“我是想給你看的,可你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死,所以算了。”昭然拇指抹掉屏幕上的血跡,耳根赤紅。
“什麼啊。”明堂貼到昭然背后,卻不料被空中探出的一道鬼手抓住后頸,拎到半空抖掉身上的水,然后扔到一邊。
“你站那兒說。”昭然真怕郁岸又找茬滿地打滾鬧個沒完,畢竟明堂實在算得上“漂亮畸體”。
明堂一怔,重新走到近前,雙手壓住昭然肩膀,輕蔑笑道:“時移世易啊,居然輪到你嫌棄我?”
白狐明堂,在畸體中美貌數一數二,不論怪化本體還是擬人態,追捧者不計其數。他的畸核為怪態核-天命九逃,自帶九條命,即使羽化灰飛煙滅,也能死而復生。
因此他也是極少數能更換契定者的畸體,請其他畸體幫忙殺死玩膩的契定者,跟著契定者一起死亡,再獨自復活,代價是脫落一條尾巴。
雖然出生于極地冰海區域,但體內并無日御核,并非親族,在血統階級森嚴的新世界家族體系中低人一等。
他們打小相識,昭然每回勇敢上岸冒險撿破爛的戰友兼坐騎就是白狐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