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岸奪過昭然佩戴的對講器,打開開關,喑啞地說:“我和組長重傷瀕死,請求總部支援……”
然后將對講器折斷毀掉,拋入位移之眼的漩渦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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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榕樹屋里,巫女安妮向壁爐里添了幾塊紅色的蛋白石,房間暖和了許多。
巨兔側臥在壁爐邊的地毯上,柔軟的肚子在地上攤平,郁岸躺在上面,腹部的槍傷已經得到良好的治療,取出彈頭上了藥,雙手被傀儡線割傷的地方也已經清理干凈包扎起來。
昭然背對他們坐在樹樁凳子上,赤裸上半身,胸前包扎了幾圈紗布。
氣氛有些沉重,連窗欞間攀爬生長的玻璃月季藤蔓也在打蔫。
“喝點什麼嗎?”巨兔舍舍迦先開了口。
昭然低下頭,十指插在發絲間,煎熬自語:“無辜的人和無辜的畸體會不停喪命,既得利益者在隔岸觀火。”
“戰爭就是如此,必須死去足夠數量的生物,才能達到平衡,在此之前,誰都不會醒悟。”舍舍迦說。她是日御家族的戰士,對戰爭再熟悉不過。
“人類的武器有多先進,你知道嗎?薔薇輝母也承受不住長時間的轟殺,大門已經完全打開,到時怎麼收場?”
“戈利亞教導過我們,死亡是世界約定。”舍舍迦平靜道,“我勸你多和這個小家伙學學。”
巨兔舔了舔郁岸掛著冷汗的發梢:“如果你選擇阻擋薔薇輝母,這輩子就再也回不了新世界了,所有畸體將視你為敵,是新世界的叛徒。這是決定陣營站隊的一架,你不能露面。”
“他的聰明才智明明遠在你之上,卻從不執著于當英雄。
即使你完全不愛他,我也會勸你為了家族利益考慮,拉攏他成為你的契定者,用人類的詞匯怎麼說?聯姻?和親?我忘記了。”
“說什麼呢。”昭然坐到郁岸身邊,憂慮地撫摸他蒼白的臉頰,“我從小看他長大的。”
巫女安妮端來兩杯特調莓果汁,在昭然面前放下一杯:“這個我證明,他可是喝下真理藥水之后還毫無波瀾的人呢,你想看看嗎?”
安妮揮揮手,一株冰藍色藤蔓從地縫中向上生長,在昭然面前開出一朵夢之花。
昭然想了想,抬手觸碰花蕊,思緒便被一片冰藍藤蔓扯入花中記憶。
昭然撥開遮擋視線的玻璃花藤,轉眼間已置身于極地冰洞,久違的冷風流水拂過耳邊,星環光芒從頭頂的晶石山川折射下來,在水面上投映藍色光點。
他瞇起眼睛,眺望距離岸邊十幾米的那塊小島——記憶里的自己赤裸上身,被玻璃藤蔓纏繞捆綁著。
郁岸坐在稍高的礁石上,一只腳踩在昭然兩腿之間輕碾,玩味地看昭然仰起脖頸喘息,雪白脖頸上已經落了幾處牙印吻痕。
聽到岸上有動靜,小二偏頭望過來,左眼嵌著銀色職業核-推理家,悠閑地嚼一顆愛心軟糖。
“呀,早上好。”
第149章 暫時的避風港
昭然先望望身后,自己來時幽深的小徑鋪滿藍色月季花叢,再回頭居然看見中心島那兩人旁若無人地親了起來。
郁岸分開腿跪坐在被藤蔓束縛的昭然的腿上,摟著他脖頸,偏頭和他唇齒相纏,不止輕易占據深吻主動權,把昭然親得面紅耳赤,甚至牽起他的手,十指與他緊緊相扣,手套早已被剝下來不知扔到哪兒去了,昭然耳廓滾燙,彎著眼睛和郁岸低沉耳語幾句,郁岸聽罷又親上去,吻他脖頸,用力咬和吻出血痕。
這就是……洞悉真理的孩子?
昭然立在原地愣了半晌。
他為什麼戴著職業核-推理家?只有第一次死去后復活的郁岸擁有這枚核,因為自己挖了日御核給他,讓他得以鑲嵌畸核,第一次復活后的郁岸性格溫柔弱勢,乖巧聽話得過火,是個會擠在自己外套里小心撒嬌的少年,天然柔軟易碎的樣子,總能激起昭然的保護欲。
他們倆終于親夠了,郁岸雙臂搭在昭然肩頭,歪著頭小聲呢喃,又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吻了兩下,這才起身朝水岸邊的昭然走來。
他腳步落在水面上,玻璃月季在水中生長,為他搭建一條與水面平行的藤蔓橋梁。
眼前的郁岸已經二十三歲,面孔稍顯成熟,神情更柔和。
在昭然記憶里,第二個郁岸死亡后,自己挖給他的時鐘失常核判定十八歲為他身體機能最優年齡,因此將其身體回溯到了十八歲巔峰狀態再次復活,所以現在的郁岸才會以十八歲的面貌繼續生活。
小二踏上半透明的冰川凍土,站在昭然面前:“發生什麼事了?”
昭然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讓我猜猜。”他傾身貼近昭然胸前,指尖撫摸繃帶下包扎的傷口,“嗯,十字形傷口,我在他手里見過,十字破甲錐。傷口在正面,說明你不設防。看來人類和畸體的戰爭已經爆發了,他想讓你借重傷的理由避開第一場戰斗。”
“一直逃避能改變什麼?”
“你能改變什麼?算起來你應該已經失去三枚畸核,鎖血核永恒之輪、主核日御羲和、回溯核時鐘失常,你的強大依然讓人畏懼,但已經不足以力挽狂瀾終結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