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托著下巴思索,“時鐘失常核認為十八歲是我身體狀態巔峰,各項指標都在最優異的數值區間,所以每次起作用,都會讓我的身體復原成十八歲。”
“昭然可真慘,看來又挖錯了。”小二無奈笑起來,“他體內總有長有五枚核,時鐘失常主回溯、永恒之輪主鎖血、日御羲和主鑲嵌、輪盤賭主運氣,戰神旗幟主武力,他只知道自己身體什麼位置長了核,但無法判斷長的是哪一枚,所以每次挖核都像扭蛋機抽獎一樣。”
“昭然最想把戰神旗幟挖出來,這樣就可以大幅強化我的身體,增加在繭內殺死他的概率。結果每次都不如他意。”
“我想,應該是輪盤賭核的作用吧,輪盤賭判定只有現在的挖核順序最有可能讓他完成蝶變,因為提前給出戰神旗幟會導致昭然的戰斗力大幅下降,堅持不到化繭期就可能被仇家殺死。真想勸他放寬心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郁岸沉默傾聽,偶爾問一句:“你為什麼可以藏在夢之花里等我?”玻璃月季只能吸入觸碰花苞者的意識,并不能拉入實體。
“這可說來話長了,”小二枕著手臂往石壁上一靠,“你猜猜。”
郁岸看著他,腦子里閃過無數可能,最終得出一個答案——除非,他確實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極地冰洞里過,但又不對勁,因為昭然挖日御核這件事發生在M018年,那一年的郁岸與現在的自己不會有什麼明顯差別。
小二抬起食指搭在唇邊神秘道:“玩《灰鴉:鬧鬼公館》游戲的時候,我就發現里面經常出現莫名其妙的場景bug,在空幻室內這種現象會更嚴重,不像程序錯誤,反而像畸體干擾。
”
“我花了幾個月時間改裝vr游戲機,發現在空幻室里建立鏈接的話,凡是參考現實存在的地點制作的場景,我都可以觸摸到周圍的物品,甚至里面的敵人可以真實傷害到我。”
“所以我匿名與灰鴉游戲公司聯系,以粉絲的身份給他們提供了一些靈感。”
“你告訴了他們日御鎮的場景。”郁岸恍然。
“還有昭然的怪物形態。亡湖寄生者,這個怪物是我胡亂編的,能力也故意避開了昭然的特點。我就可以靠他們的程序框架雛形卡進日御鎮。”
“后來我去往新世界,發現了玻璃月季的存在,夢之花的機制正是我尋求已久的交互攝像機。因為只要我嘗試次數夠多,我就可以卡進我想要的時間段的日御鎮,劃船進入冰洞尋找玻璃藤蔓,在她眼前晃悠,就能做到出現在玻璃月季的記憶里。”
“因為我相信,在我無形的引導下,你一定會來到新世界,而且昭然首先推薦你來的必然是玻塞城,因為他知道自己二姐和六姐居住在那里,可以保護你的安全。這樣幾乎能保證你可以在玻璃月季的記憶花苞里見到我。”
“哦對了,日御鎮村民運送供品的那艘小木船是特殊的交通工具,可以駛入新世界。”
“至于引導……我以臥室抽屜的鎖型為參照,在電視櫥下方做了一個倒置的畸核鎖,只有被畸核表面微弱輻射快速擦過才能彈出我按順序排好的資料。我習慣倒掛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電視櫥下方的洞,如果我再次失憶,這些日記可以幫助我迅速還原出真相,應對接下來的情況才不會過于被動。
”
郁岸驚詫于自己曾經的智慧,情不自禁生出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沮喪來。
“你躲在夢之花里,這麼長時間都在做什麼?你算是活著嗎?”郁岸問。
“既然你來了,說明我已經死了。”小二攤手輕笑,“不過沒關系,我在夢之花里也有許多能探索的東西,還可以和昭然做點我喜歡的事。你看他被藤蔓綁著,根本不能反抗,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啊。”
他談笑自若的模樣,完全與日記中營造出的膽小懦弱不同,在偶爾閃過的微妙目光里,仍能找到郁岸使壞的影子,卻能給昭然留下弱不禁風的乖巧小白花印象,比單純的小岸可恨多了。
“你就沒點愧疚嗎?他是為誰挖錯核在這里贖罪?”郁岸掐住他的脖子,跟自己同歸于盡算了,“只有蠢怪物看不出你在裝。”
“嗯?果然比我強,都已經學會‘愧疚’了。”小二確實不如他力氣大,無法呼吸又不敢出聲,只好拍他手背求饒,“掐死我,誰來幫你。”
山縫外,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昭然的臉偏到一邊,頰邊多了道鮮紅掌痕,唇角掛上血絲。
“海島公司最近將小狗女收入麾下,如虎添翼,對極地冰海的輻射源虎視眈眈,你在這個檔口竟然丟了日御核,你這樣做,考慮過家族嗎?”全身狀如半透明冰雕的畸體男子嚴厲質問。
“是我的錯,抱歉。”昭然低下頭,并未爭辯,身上的玻璃月季聞聲竟緩緩收緊,尖刺緊勒切割著他的皮肉,讓他劇痛不已,半倚在礁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