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麼?”原小瑩捻開手心里把玩的羽毛扇子,每根扇骨頂端都鑲嵌著一枚雕刻過的畸核,鋒利扇影橫掃,將周身尖刺攔腰截斷,旗袍裙擺微動。
段柯攔不住她,拍桌嘆道:“你這傻大姐,我說別去就別去。”
快速反應組的隊員們遲遲沒拿到車票(即行動許可),無聊地烤著無根火,聚在一起閑聊,聽地鐵列車在身邊呼嘯而過。
列車的尾巴掠過站臺,隱約有股暖風拂過。火焰圭扒在飛馳的車廂最后,從眾人眼前一晃消失。
寧隊長:“哎不是——?”
*
地鐵在比薩莊園站暫停,整個地鐵零號線因為專門為地下鐵員工設置,因此都沒有安裝玻璃護欄,火焰圭跳下軌道,雙手一撐站臺地面靈活地翻了上來。
“師父都說了不準來的,聽了你的話過來,回去肯定要被師父罵。”火焰圭自言自語向前走,脖頸上鑲嵌的火紅龍眼扭動,豎線瞳孔向上看著他的下巴,似乎在與他精神對話。
“跟郁岸打好關系?為什麼,他一臉不想理我的樣子。不對,他不想搭理任何人,他只喜歡昭組長。”
“能換核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是我的畸核,老是夸別人算怎麼回事啊,你也夸夸我。”
從比薩莊園站出來,荒蕪野草遍地,天空懸掛的圓月縈繞著一圈紫色的光輝。
沿著平時巡邏組踩出的小路向古縣醫院的方向接近,視線被一堵矮墻遮擋,角落用枯草掩埋著一輛純黑摩托車。
他雙手攀到矮墻上緣,踩著凹凸不平的墻磚向上一撐,雙臂腋下卡在了矮墻邊緣上,向遠處眺望。
破舊的鄉村醫院塌成一片廢墟,上空漂浮著一團巨大的白色絲團,繭團中央破了一個大洞,整體像宇宙中的星云一樣緩慢旋轉,表面被紫色的月光照映著。
漂浮的繭團下方一左一右對峙著兩頭巨物,一頭由紫紅色透明礦石堆砌成的蝎子高高揚起尾鉤,另一方看不出是頭怎樣的生物,它是一副骨架,由數不清的白骨手臂支撐和保護著最中央的軀干,沒有頭顱,每一只手落地,都會激起一圈金色的漣漪。
骷髏手骨頎長尖銳,仿佛盲蛛交替彎曲細長的腿向前行走。
“蝎女對面是什麼……畸化種畸體?”火焰圭趴在矮墻上看得傻了,龍眼畸核扭動瞳孔,審視遠方的骷髏怪球。
無頭骷髏仰天長嘯,身下旋開一盞金色繁復的太陽花紋,其中六只骨手重重拍打地面,在手掌落地之處綻開六道金環,金環之中浮現六位身披戰甲手持武器的騎士,騎士帶著金環移動,占據六角將毒蝎包圍在中央。
矛斧騎士掄起長斧,與鐵鏈錘騎士兩面夾擊,一斧砍在毒蝎的螯鉗上,重錘隨之落下,帶著一道勁風砸在了毒蝎玻璃狀的外殼上,爆出一片紫紅晶體。
弓箭騎士高舉金色彎弓,從箭筒中抽出三支神圣光箭,搭弦瞄準,三道金光破空而去,從毒蝎礦石狀的右眼和胸口處殘忍洞穿,晶石爆裂。
郁岸趴在碎石窟窿里觀戰,只露一雙眼睛出來,兩頭巨獸的每一次交鋒都震動著殘余的磚石。近距離觀看強者的戰斗,才叫他領教到戰神旗幟的威力,六位殘暴的騎士靈魂為他所驅使,不死不休,與酒吧競技場中放大水的招數相比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
礦晶毒蝎被騎士靈魂圍攻,節肢彎曲站立不穩,身體砸在了地面上,但她沒有認輸的意思,拼命搖晃蝎尾,十三節礦石尾肢發出明亮耀眼的紫紅強光,在透明礦石中央散射,并帶著渾身炫光沖向無頭骷髏。
她光芒萬丈,灼得昭然不停后退。
畏光的弱點被她洞悉,昭然的處境有些不利。
礦晶毒蝎失去一只眼睛,可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不在乎身上致命的傷口,蝎尾高高揚起,再如一道鐵索鞭子重重砸落在地,泛著紫紅色熒光的毒液從蝎尾中濺落,滿地的石塊包裹上有毒的發光漿液,被震到空中,被蝎尾橫掃,一同砸向昭然。
無數碎石像一場沙暴,迎面從昭然的骨骼之間剮過,鋒利的石塊砸來,深深嵌進白骨表面,發光的紫紅毒液便跟著沁入傷口。
白骨沾染上斑駁的發光毒液,迅速從傷口開始向邊緣腐蝕,這時,毒蝎又開始搖晃蝎尾,她的玻璃狀尾肢由于噴出了一半毒液,剩余的毒液晃動時可以發出一些碰觸外殼的嗡鳴,就像葡萄酒觸碰杯壁的聲響。
嗡鳴一起,昭然身上的傷口居然冒起腐蝕的毒煙,鉆心蝕骨的痛深入骨髓之中。
無頭骷髏抬起數條手臂,攀抓住頭頂的高壓電線桿,整個球狀軀體便伸展開來,軀干處裂開一條血紅的鋸齒裂縫,鋸齒之間黏連著未完全脫落的腐爛血肉,震耳欲聾的吼聲從他的喉嚨里壓了出來。
郁岸緊張地摳著手邊的石頭,蝎女居然能與昭然周旋這麼久,甚至隱隱出現逆轉反殺的趨勢,六小時極限羽化果然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