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細想之下,蹙起眉頭。
郁岸晃了晃他手臂,對他比劃一個圓盤,手像指針一樣一寸一寸地轉,示意他用時鐘失常的能力將自己倒回寫“尸體不能說話”之前的狀態。
昭然抬手遮在他的眼睛上,輕聲解釋:“我現在最多倒流五秒。”
郁岸一愣,更用力比劃:“你的核,金級佛像色,就五秒,逗我呢?”
“我跟你說過,實力下降是真的。我已經用不出真正的時鐘失常了。”耳鬢碎發掉了下來,又被昭然掖回耳后。
郁岸雙臂攬到他頸后,用套在手腕上的皮筋替他綁住長發,兩人交頸,太陽穴貼在一起,只可惜郁岸不是畸體,無法利用觸絲交流的方式與他精神對話,然而只是短暫的皮膚相貼,昭然也足以從中得到微小的慰藉。
替他束緊卷翹的粉毛之后,郁岸摸摸他的胸口,到處捏了捏,剛剛險些被催化爆核,肯定很痛。
不過他只捏到手感很好的胸肌。
“嘿嘿。”昭然帶著他的手摸到自己右胸與肋骨之間,“在這,沒爆掉,差點裂開,大概就是人類心絞痛的感覺。”
“這里也有一個。”他把郁岸的手貼到自己胯骨位置,叫他細細地摸。
他真誠的舉動,讓郁岸窺見了多手怪物的影子。之前也是如此,他將畏光的弱點當做稀松平常的談資說給自己聽,從不擔心自己背叛兩人的諾言,哪怕這些驚天秘密中任何一條都可能讓他粉身碎骨。
郁岸皺著眉抽回手,踮起腳扯他的臉,搓出一片紅,無聲地罵他:我要把你賣了讓你替我數錢。
昭然從他的口型就能讀出唇動,揚起眉梢回答:“好啊,我數得可快了,一次能數幾十疊。
”
牌子背面的交流板上彈出一條文字。
李書恪(0):你們還活著嗎?快來救我
昭然提筆想安撫他一句,但與郁岸對視了一眼,就放下了筆。既然護士手中也有守則板,保不齊她也能看見他們的對話。繼續在交流板上透露信息不太明智。
他帶著郁岸爬上了三層,兩人從樓層中間的病房開始分別搜索。
李書恪說自己看見護士和昭然先后經過了自己的窗口,大概位置不會太偏。
“小心護士,看見電梯動了就快到我身邊來。”昭然低頭在郁岸耳邊交代,“病房區是護士的管轄范圍,如果她寫一句‘護士可以鎖死病房門’之類的限制行動的規則,我們就太被動了。”
在昭然搜索人質時,郁岸靠近樓梯口試著向下走,腳仍然只能懸空,落不到第二個臺階上,看來自己作為尸體,只能在活人帶自己進入的空間中活動,無法靠自己去往下一個樓層。
他只能舉著手電筒在三層左右打量,靠近電梯的一間病房墻壁幾乎坍塌,磚石散落在地上,墻上有一個人形窟窿,是自己當時試用怪態核-山羊角的時候大力出奇跡撞出來的。
羊頭人的尸體已經被鷹局運走,走廊中央的地面上還粘著一些燒焦的羊毛和血肉殘渣,回憶起來這間醫院也能算和面試官的約會遺址,冬日烤肉,真是浪漫。
郁岸推開護士站變了形的門,舉起手電筒照亮里面的景象,滿地狼藉已經被燒成焦炭,整個內墻都被燎得焦黑一片,地上的炭黑不太完整,郁岸蹲下來仔細察看,發現走廊上也留下了一些沾有炭色的腳印,和最初在收費窗口內發現的腳印一樣,都是護士鞋的腳印。
這麼看來,護士并非出現在收費窗口中,而是一開始就進入了病房內,在昭然的守則板上寫下了“患者不可攻擊醫院工作人員”的條款,自己在收費窗口看到的人影就是護士包思。
能在鷹局眼皮底下逃亡兩個禮拜,說明這護士有點能耐,也夠聰明,從她能在短時間內在幻室中掌握先機,就能知道這人很難對付。
郁岸循著腳印向前打光,但護士太警惕,走到一半就把鞋上的炭黑在墻上蹭掉了,只能判斷一個大致方向,她可能往倉庫方向去過。
昭然對他招了招手,郁岸站起身望過去。
“沒有人,整個三層我都搜遍了,三層全是病房,沒有診室。只有二樓有診室。”昭然拿起交流板重新讀了一遍李書恪的發言,“他為什麼能看到我?我并沒去過二樓。”
郁岸則對著交流板上每個人發言后的數字發呆。
突然,李書恪又發出一條文字。
李書恪(0):救命,我看到保安了。他正在上樓,手里拿著電棍,一臉猙獰橫肉。你們在哪里啊?
郁岸(70):護士現在在哪兒?
李書恪(0):我不知道!
李書恪(0):保安加速向上跑了!是要去殺你們嗎!
“我去看看。”昭然回頭看了一眼郁岸,然后手一撐樓梯欄桿,直接翻到反方向的樓梯上,往二樓跑去。
郁岸對著交流板出神,揣摩李書恪的每一句發言。
他為什麼能看見不屬于他樓層的東西……就好像擁有上帝視角一樣。郁岸向走廊盡頭的一扇門走去,緩緩抽出高傲球棒,將手電筒照向破舊的門板,門牌上寫著“監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