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郁岸甚至無法用膝蓋爬行,只能完全貼在鐵皮上匍匐向前挪。
咚的一聲,郁岸的手撞在一塊厚重的鐵板上,前面居然沒路了。回頭看看腳后,退路也已經焊死,此時此刻他被困在了一個狹窄如棺材的金屬盒子里,寒冷無比,簡直像座冰箱。
郁岸搖搖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此時的處境似曾相識,古縣醫院里也確實存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他平躺下來,把高傲球棒放在胸前,對準頭頂的厚重鐵板,用力向上懟。雙手纏了英雄拳套,力量增幅了不少,高傲球棒的特性又不會折斷,因此他放心地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氣。
轟、轟、轟——巨大的敲擊聲響震動著鐵板,隨著一聲卡扣損壞的聲響,頭頂的小門被他向外捅開,郁岸爬了出來,但身體懸空,一頭栽在了地板上。
熟悉的水磨石地面映在眼前,泛黃的瓷磚墻面布滿銹跡霉漬,郁岸還記著這股潮濕氣味。
他回頭看向自己爬出來的小出口——并非通風管道,而是占滿整面墻的存尸柜的其中一個存尸抽屜。
這里正是郁岸最初醒來的那間停尸房。
他搓著手臂站起來,還好太陽圖騰能替他扛住寒冷,不至于凍得失去知覺。環視四周,一整面停尸柜門有的虛掩著,有的向外敞開,昏黃燈光時不時由于電壓不穩而閃爍,環境和上次醒來時基本一樣。
不過這一次房間正中央并沒有裝載著肥胖癥患者周先生的擔架床。
郁岸對古縣醫院的地形已經了如指掌,從大門出去的向左轉是地下行車通道還有運尸斜坡,向右轉是電梯,停尸房在負一層,只要坐電梯就能回到原位。
他握緊高傲球棒,試著拉開虛掩著的停尸房大門。
奇怪,門根本沒鎖,只不過半掩著,卻怎麼拉都拉不開,用高傲球棒也撬不動,不知道是不是門軸卡住了,大門紋絲不動。試著側身往外擠,但縫隙太小,擠不出去。
郁岸抓了抓頭發,在停尸房里徘徊,手機都拿到手里了,就是不敢打電話,糟透了,萬一被困在這兒,打電話給昭然求救,等出去回家還不得被罵死?
正當焦慮徘徊時,他偶然抬頭,發現了掛在墻壁上的牌子,打光照亮文字,上面寫著“停尸房守則”。
題目下方總共三條空白的下劃線,標注著1、2、3三個序號,牌子側邊吸附著一支電容筆。
他翻看了一下牌子背面,是個空白的電子屏幕,屏幕右上角顯示一個很小的數字:65。
這是什麼東西呢。郁岸靠墻蹲在地上研究起來。
電容筆可以在牌子上寫下筆跡,郁岸在空白下劃線上胡亂寫了一句“多手怪物可愛”,幾秒鐘后,筆跡漸漸消失。
是要答題的意思?
最上面寫著“停尸房守則”,應該是需要寫上相應的條款吧,可郁岸沒在醫院待過多久,完全不清楚停尸房有什麼特別的規定。
算了先亂寫幾個試試。
他開始胡寫八道:“尸體不能說話。”
手寫字跡突然被識別成宋體字,自動跳上了序號1后的下劃線上,而且再也沒有消失。
好像寫對了,這也能算正確答案?
他正皺眉琢磨,手機忽然震起來,顯示昭然打電話過來了。
郁岸抿唇猶豫了一下,艱難地接起電話,做好了挨領導批評的準備。
信號過于差,昭然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清在說什麼,郁岸滿屋子尋找信號,開口應答:“我在停尸房,你在哪兒?”
不對。
郁岸突然扶住自己的咽喉,瞪大眼睛,用力試著喊了一聲。
沒有聲音。
他好像不能說話。
第80章 試探交鋒
郁岸掐住自己的喉嚨,朝電話聽筒喊了好幾聲,可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只能聽見昭然在另一端卡頓的說話聲。
“岸(滋滋)?你(滋滋電流音)……”
郁岸急匆匆原地轉了兩圈,拿著手機靠近存尸抽屜,將聽筒貼近金屬外殼,然后用球棒重重地敲了幾下,將聲音傳遞給昭然。鄉村醫院地方不大,昭然也跟自己下到負一層檢視過停尸房,應該能排查出大概什麼房間可能發出這種聲音。
郁岸敲完之后就掛斷了電話,抱著停尸房守則牌子蹲到了墻角里。
這牌子大概就是醫院幻室的關鍵道具了,寫上去的規則就得嚴格遵守,還好只試探了一句不準說話,萬一寫成尸體不能動就完了。
從存尸抽屜里爬出來就是尸體嗎?可能這就是門虛掩著自己卻出不去的理由,因為尸體確實沒辦法離開停尸房。
郁岸拿起電容筆,試著在牌子上寫了一句:“尸體可以說話。”
但筆跡并沒有被識別成宋體字,幾秒種后就自行消失了。
看來不能寫相互矛盾的條款,他把上一條涂黑,但也無濟于事,已經寫上去的條款雷打不動,無法修改。
他想了想,又寫了一句:“尸體可以打拳擊。”
字跡依舊不能識別,漸漸消失,似乎只能寫合理的條款上去,因為尸體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打拳擊,這并不能算作一條成立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