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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吧臺邊,幾位酒客邊喝邊聊,醉醺醺地對吧臺后的狐貍酒保說:“來杯水割威士忌,醒醒酒。”
“都灌了多少了,有人請客也不能這麼喝吧。”話雖如此,狐貍酒保已經滑了塊老冰進杯,倒上琥珀色的酒液輕攪,推給對面醉眼迷離的男人。
“誰說我為免單的,還不是想多看你兩眼。”男人品了兩口,放下冰杯,朝他勾勾手,“明堂,你給哥幾個分析分析,昭然整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狐貍酒保枕著一只手倚在吧臺邊,雪白狐尾搖曳:“最近有小道消息傳他實力下降,他要警告聽信謠言蠢蠢欲動的那些家伙。”
“他還把魔術師殺了!也不藏著掖著點,不怕別人找麻煩嗎?”
“你傻呀。”狐貍酒保戴著黑薄手套的手敲敲桌面,“他就是告訴諸位自己看上了這個能換核的年輕人,誰來搗亂誰就和魔術師一個下場,連漢納家族的人他都照砍不誤,其他誰還拎不清跟個瘋子叫板。”
“哦……”幾人恍然大悟,不愧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家住瓜田萬事靈通的漂亮狐貍。
駐唱節目和競技場比賽結束,酒客漸漸散去,只剩稀疏的幾桌客人昏昏沉沉地聊著天,明堂也趴到臺面上打起呵欠。
電梯叮響,嘩啦開門,昭然領著郁岸從里面走出來。
“哎喲,沒睡在里面呀。”明堂睡眼惺忪,坐在吧臺后懶懶迎接,抬起眼皮見昭然脖頸側有塊牙印,忽然來了精神,狡黠笑道,“哦,哦哦,原來是包廂沙發不舒服。”
“就你廢話多,拿點喝的。”昭然坐在高腳凳上,一雙長腿彎曲踩在地面上,郁岸手一撐跳上凳子,屁股痛,怎麼坐都不舒服,鞋尖來回蹭地面晃來晃去。
“哦對,給小朋友上杯果汁。”昭然瞧他沒來過酒吧新奇地東張西望的樣子好笑,補充了一句。
“我不要果汁,我要度數高的。”郁岸趴到吧臺上,其實肚子上的傷還在痛。
狐貍酒保推來一杯白色果酒:“我特調的‘狐火’,快嘗嘗。”
郁岸看著面前燃燒紫色火焰的酒杯猶豫:“會不會燙嘴啊。”
狐貍靠在墻邊直笑。
真的很好喝,雪色冰沙是荔枝和玫瑰的氣味,喝不出什麼酒的味道,甜甜的,嘬一大口下去很爽,傷口都不疼了,就是看面試官的臉有點重影……
郁岸一頭栽進自己臂彎,人事不省。
昭然一口酒剛咽下去,就看見郁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迷糊倒地。
“你要干嘛?”昭然臉都綠了。
狐貍酒保呆住:“我會錯意了嗎?是真的要果汁,不是要把他撂倒的意思?”
“我把你撂倒。”昭然兩只手接下郁岸,身側伸出第三只手抓住狐貍的衣領。
郁岸黏黏糊糊鉆進昭然懷里,擺弄他的頭發,哼著歌在一側編了兩條小辮兒。
“好了好了回家了。”昭然抱起軟得沒了骨頭的郁岸走出去,第三只手放下狐貍,惡狠狠指了指他的鼻子。
狐貍擺手將一卷紙塞進那只手中,然后又從柜臺下拿出一個包裹掛在手指上:“賬單塞到你手里啦,記得結賬哈。哦還有觀眾們打賞的一級藍核,我給你打包好了。”
狐貍心想還好自己聰明讓昭然快點回家,否則他在這兒看完賬單還不得抽自己兩巴掌,這張漂亮的臉蛋可經不起揍,嘿嘿。
沒過多久,酒吧的門再次被推開,一位紫衣銀飾的女人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十三節蝎尾曳地生風。
蝎女將一摞特殊錢幣扣在吧臺上,冷道:“我要進斜塔去雇傭鬼仆,勞煩您引路。”
狐貍擦拭著剛洗凈的酒杯,瞥了一眼桌上的錢幣:“小姐,昭然剛剛來過了,那架勢是要逼人站隊呢,斜塔主人恐怕也不想蹚這趟渾水,你回去吧。”
蝎女怒極反笑:“你們不幫我,我就把昭然的身份公之于眾,讓他在人類城市待不下去。”
狐貍將玻璃杯重重放到臺面上,皺眉道:“冷靜點,小姐,別壞了我們的規矩。”
畸體已經深深滲透進人類城市各行各業中,遠比人類預想中更加龐大,將一位已經在人類之間站穩腳跟的畸體身份公之于眾,引起軒然大波,勢必會吸引政府的注意,大肆排查清剿,對其他畸體都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小兒子很可愛。”狐貍撫摸著玻璃杯邊緣說。
蝎女脖頸上的項鏈不知什麼時候自動打開了,里面的小嬰兒照片柔軟乖巧。
“你敢威脅我?”她立即用手擋住,蝎尾高高揚起,尾勾直指狐貍酒保的喉嚨。
狐貍悠悠舉起雙手投降:“要是別的仇人還好說,極地冰海日御家族最護短,小姐還是少以卵擊石的好,況且漢納家族當年在公海游輪上重傷他愛人,導致他蝶變失敗,現在又違背約定對他的人動手,他今日報復,于情于理挑不出毛病。”
“我給你指條明路吧,古縣醫院出了幻室,在地下鐵的管轄范圍內,他們肯定會管,有傳言說,昭然實力下降,如果拿出破釜沉舟的覺悟在那里埋伏,說不定能傷他一星半點。”
蝎女偏頭沉思片刻,帶上錢幣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