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嘈雜的環境中,郁岸非常不安,一位穿著兔女郎皮裝的卷發美女正在分散的聚光舞臺上扶著鋼管搔首弄姿,郁岸不小心和女孩對上視線,兔女郎魅惑一笑,抬手飛吻,郁岸便感到臉頰一熱,一枚烈焰唇印居然印在了臉蛋上,怎麼都擦不掉,像紋身一樣牢固。
是畸體圖騰?
郁岸終于明白自己的不安源自何處,這座酒吧里可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顧客都不是人類。自己就這麼跟進來,等于羊羔走進狼窩里。
他警惕環視四周,卻沒注意前面,額頭撞在了昭然后背上。
昭然轉過身,用拇指輕松蹭掉郁岸臉上的紅唇印記:“這兒也不是完全沒有人類,人類與畸體的界限其實很模糊,別緊張。”
“帶我來這兒,什麼意思?”
“前面才是目的地。”昭然把郁岸的腦袋轉向另一個方向,霓虹燈光下煙霧彌漫,華麗的舞臺周圍流光溢彩,布置得像拳擊場,兩個肌肉猛男正纏打在一起,郁岸仔細盯著場上的選手,紅方占上風,那人的手肘上鑲嵌著一枚銀色的畸核,增生的肌肉交纏在畸核上,畸核表面的紋路是只甲胄團成的球,是只類似穿山甲的動物。
“看花紋應該是犰狳,銀級怪態核嗎,好厲害。”郁岸專注觀察戰斗,“是人類吧。”
藍方壯漢被壓制在地面上,僵持了一秒后,突然打挺踹翻紅方,順勢騎了上去,海碗大的拳頭雨點般砸在紅方身上。藍方選手速度快出虛影,身上可能有個增加速度的核。
紅方突然肌肉大漲,鑲嵌在手肘上的怪態核-犰狳戰甲亮起銀光,壯漢渾身披上了一層堅硬鱗甲,藍方選手的拳頭砸在鱗甲上,發出一聲骨頭斷裂的悶響,他還未慘叫出聲,紅方的重拳已經砸至面門。
帶著鱗甲強化的拳頭重如巨石,擊中藍方頭顱時,時間仿佛在這一瞬凝固。
郁岸微張開嘴,臺上有什麼爆炸開來,在絢爛燈光照映下像煙花四濺。一片破碎的顱骨飛到郁岸腳邊,還沾著一些或紅或白的臟污。
臺下觀眾的歡呼好似鬼哭狼嚎,向臺上拋灑火焰、骷髏、硬幣或者各自視為有價值的亂七八糟私人物品。
紅方選手高舉肌肉爆滿的雙手,為自己的勝利歡呼雀躍,從暴斃的藍方選手尸體中撿出一枚深紅色畸核,帶著血直接親吻自己的勝利果實。
“好野蠻的競賽……真的不是表演嗎?”郁岸確實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扇扇鼻息邊的血腥味,不料竟看到昭然徑直從身邊經過,往舞臺邊走了過去,“喂!”
昭然披著外套,里面也只穿著平常的襯衫,都市白領的打扮與環境格格不入,但沒有人敢于輕視他。在這里,輕視任何一個對手都將是送命的開端。
兔女郎托著絨布盤走到昭然身邊,昭然從口袋里摸出那枚三級銀職業核-魔術師,拍在了托盤里,作為上場的抵押,如果輸給臺上的對手,這枚核就送給對方。
兔女郎認出了漢納家族傳承的魔術師職業核,驚詫捂住嘴,匆匆去報告老板,周圍觀眾聞風而來,對那位粉長發男人的身份各自都有了猜測,但彼此心照不宣,只當觀眾,其余閉口不談,幾個愣頭青還在向周圍人打聽他是誰,被知情者瞪了回去。
郁岸一驚,掀開儲核分析器盒蓋,里面果然空了一塊,不知道昭然什麼時候偷拿走的。
他在干什麼,難道要公開自己殺了魔術師的事嗎?
昭然走上特別加固過的舞臺中央,熾烈的射燈照得他睜不開眼睛,但他也不在乎,任由自己從頭到腳褪成虛弱的蒼白色。
裁判是個閱歷豐富的老人了,舉手示意紅方壯漢:“你可以選擇棄權。”
不幸的是,臺上那位鑲嵌犰狳戰甲的紅方壯漢就是愣頭青中的一員,他不認識魔術師那枚傳世畸核,也沒見過昭然的臉,同行的朋友朝他瘋狂使眼色叫他下來,他卻抬手拒絕。
如果贏下這一場,對面的賭注三級銀核就歸自己了,誰面對如此豐厚的獎勵不想賭一下?
見他拒絕,裁判又對昭然說:“我會限制你的移動范圍在一米半徑之內。”
“不,我走出這圈燈光,就算輸。”昭然踮踮以自己站立點為中心,僅半米直徑的射燈光圈,光圈幾乎只圈住了他雙腳,活動余地并不多。
紅方壯漢碰了碰堅硬的拳頭,對方這麼狂,肯定不弱,自己得小心應對,于是準備在賽哨吹響的一瞬間就將犰狳戰甲鋪滿全身。
郁岸手心里全是汗,多手怪物雖然強,但對方也不弱,舞臺上如此密集明亮的射燈炙烤著他,實力說不定會被削弱一半以上,昭然身上本就有傷,更何況還有嚴苛的走位限制,為什麼要打這種競賽呢。
“嘿,小弟弟。”有人拍了下郁岸的肩膀,原來是剛剛經過吧臺時見過的銀發酒保。
郁岸顧不上理他,目不轉睛盯著舞臺,不停咬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