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你需要的核就夠了為什麼要殺了它?!”剛被感染蛋白治療過的身體精神百倍,郁岸噌地登上床沿,左手卡住昭然脖頸將他撞倒,右手反握破甲錐向下穿鑿,連會不會扎穿自己的手都顧不上考慮,昭然左躲右閃,床褥被扎出十幾個窟窿,被他爆發出的力量驚出一身冷汗。
“你才見它幾個小時啊,為了只怪物你要殺我?”昭然抓住機會一把攥住他握刀的手,難以置信。
“我跟你很熟嗎?”郁岸粗重急促喘氣,“你不也在把我當什麼替身嗎?從一開始莫名其妙找到我,趁我失憶,把我向你喜歡的方向捏造,要能打要善良要聽話,不是嗎。”
“你失憶了嗎。”昭然無奈問他。
郁岸緊握破甲錐,手腕卻被對方輕松撐住,無法再向下刺半分。
“你失憶了嗎。”昭然苦澀地揚起唇角,“你記得知識,記得童年,記得過往生活里的每個片段,你沒忘記任何事,你只忘了我。”
第67章 請勿離開
“什麼意思…”
昭然的一席話將他從怨恨中濕淋淋地撈了出來,他只剩迷茫。
昭然安撫著他放下刀,卻發現他分神思考時手也沒有松懈,另一半大腦仍在控制著準確敏捷的刺殺動作,這樣就杜絕了被敵人誘導放下警惕后被反殺的可能。
他可以邊與對方說話邊無聲無息地拿到武器,這些殺手的意識,他無師自通。
“殺了我你永遠見不著它了你信不信?”昭然索性攤開雙臂,眉心迎上他的刀尖。來軟的他蹬鼻子上臉,來硬的又要發瘋委屈,這小鬼難哄得很。
郁岸果然吃這套,小心收起勁兒,不信任的目光在昭然臉上游移。
昭然忽然把他攏進臂彎里,緊緊箍住,郁岸雙手推著他的臉拼命拒絕,在他懷里掙扎扭動,最終軟化下來,把腦袋扣在他肩膀上。
“不鬧,給我。”昭然拿走他的破甲錐,扔到抽屜里擰上鎖,順便脫掉汗濕的睡衣搭在椅背上。從頭到尾能折騰到自己驚出一身汗的,還是只有這小子。
“它真活著呢嗎。”郁岸悶聲問,“它在哪。”
看他沮喪至極又重獲希望的樣子,昭然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愉悅感,原來自己的存在可以牽動他的情緒。
昭然上身只剩一件背心,手肘自然搭在盤起的膝頭,臺燈的柔光被他肩膀的肌肉和骨線分割成明暗兩半。
“乖乖,你真喜歡它?”昭然向前傾身,挨到一個親密卻不曖昧的距離仔細問他。
“喜歡。”郁岸始終垂著眼皮,不想或是不敢看他,“它寧可自己被太陽曬也要幫我擋住光。”
“但它不是小狗,它有智慧,看上你了是想跟你交配,不是想給你當小狗。”
郁岸沉默消化了一會兒,面試官說得有道理,當時多手怪物的求偶意圖很明顯,他看得出來。
“那它喜歡我什麼?”郁岸終于愿意認真和昭然談論關于多手怪物。
“它懂什麼人類感情啊,在它的視角你就是一顆黑色小煤球,跟它自己形狀很像,覺得很般配,所以追求你,你見過公園里用線吊著一張白紙片遛蝴蝶的小孩嗎,蝴蝶就是把那張紙片當成老婆了。”
郁岸跟著想象了一下巨大多手怪物的視角,嘴角悄悄翹了翹。
昭然揉了把臉,說他像煤球他好像還挺開心。
“面試官,你這麼了解它。”郁岸雙手合十貼到昭然身上,“你帶我去找它,行嗎,我保證以后聽你的話,讓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周六日加班都可以。”
“讓你干什麼就干什麼?”昭然挑眉。
郁岸誠懇點頭。
“那先把書架收拾了。”
剛剛被郁岸一拳砸裂的書柜門歪在一邊,一摞書散亂地砸在地板上。
郁岸立刻蹲到地上收拾起來,把書原樣放回柜里,甚至拿螺絲刀認真修起了柜門合頁。
“還真有那麼喜歡啊。”昭然托著下巴,有點嫉妒,“我不好嗎。”
“帶我去找它你就好。”郁岸敷衍得很認真。
“它是要你當老婆的啊,你能接受?”
“我不管那麼多,我就是要看見它還活著。”
“我活著。”昭然說。
郁岸修柜門的手停下來,回頭怔愣望他。
然后慢慢放下螺絲刀,發了下呆:“你不是想說你就是它吧。”
昭然攤手:“是啊,對啊。”
幾秒的沉默,氣氛似乎又有些僵硬。
郁岸用力把螺絲刀拍在桌面上,驚堂木似的啪一聲響,昭然跟著一顫。
他舉起螺絲刀,十字尖懟到昭然下巴上,眼神陰沉:“你捉弄我。”
“我沒有,”昭然挺直脊背盡量遠離錐尖,哭笑不得,“誰冒充那丑東西……”
十字螺絲刀頂得更重。
“好,好好好,你問問題,你考我,我回答。”昭然無奈仰頭。
“我砍掉了多手怪物一只手,砍掉的是左手還是右手?”郁岸冷眼問。
“……”昭然表情糾結,扶著額頭苦想。
“說不出來?”郁岸瞇眼。
昭然氣笑了:“你昨天在我家掉了一根頭發,是左邊的頭發還是右邊的頭發?這我哪記得住啊。
”
“那好,你變回本體給我看看。”郁岸抱臂靠在書桌前,螺絲刀夾在指間轉來轉去。
“變不了,長大了,就不是顆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