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昭然看了看自己袖口和衣擺上的血漬,故意用一副可怖表情扭頭問他們:“還新鮮呢,要不要嘗嘗?”
三個小孩被嚇跑,甩著小尾巴飛出臥室,跑到廚房找蛤白撐腰。
昭然樂得安靜,放松坐在床邊的地板上,看了一眼墻上的貓頭鷹掛鐘,俯身把郁岸手臂搭到肩頭,托著膝彎抱起來,帶出臥室。
蛤白正好拿碗筷出來,回頭瞥他:“狗下個崽都不像你似的叼來叼去,放我這兒還能丟是嗎。”
昭然單手抱著郁岸,一邊穿鞋開門:“不是,我把他送回馬戲團幻室,現在急救組都在往那兒趕,還有個很可靠的急救組實習生,她在身邊更能多一層保障。在游戲幻室里受重傷,現實大腦會嚴重受損的。”
一顆眼球從家具縫隙中鉆出,擋在門口盯著昭然,用死亡凝視讓他無法再邁出另一條腿。
蛤白不輕不重地把一摞碗放在桌上:“我還能讓他死在我家?”
有了這句保證,昭然從善如流,迅速關上房門退回來。大哥的能力他很清楚,他只是怕大哥不管郁岸,放任他自生自滅,或是再以此為要挾,要自己發誓不要再見郁岸。
“讓他也一起吃。”蛤白在桌上分了六副碗筷。
一顆眼球浮到郁岸面前,光滑表面與他額頭相貼,在眼球和皮膚之間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見的銀色磁場,眼球自動飛到郁岸頭頂,視線一直向下凝視著他。
郁岸手臂微動,從昭然懷里跳了下來,自然直立在地上,睜開了眼睛。
“嗯?還能這樣?”昭然抬手在郁岸眼前晃晃,郁岸瞳仁無神,只是一具被操控的行尸走肉,可以憑本能和潛意識做一些簡單行動。
蛤白的眼睛可以看破一切幻象偽裝,在眼球的控制下,呈現在郁岸面前的是事物最真實的樣子。
郁岸沉默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忽然停了一下,轉頭注視并排坐在桌邊乖乖等開飯的小蝌蚪,面無表情:“咦,二十五塊。”
游戲里的食人蝌蚪,殺一只能掉落二十五金幣。
“……”昭然迅速合上他的下巴,以免他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導致被掃地出門。
郁岸才注意到身邊的昭然。
蛤白邊盛湯邊用余光欣賞接下來的畫面。
他可沒有這麼好心,讓眼球操控郁岸,只不過為了聽聽他潛意識里對昭然的心思。
該不會要說句“好惡心的怪物”吧,蛤白險些笑出聲。適時地讓魔怔弟弟清醒一下也好,他最喜歡看戀愛腦被現實抽一嘴巴子的橋段了。
郁岸扭頭看見昭然,確實猛地顫了一下,那反應可以同等類比成坐在教室里突然看見窗外飛進來一只大黃蜂。
“啊,嚇到了。”蛤白幸災樂禍挑眉。
昭然左手拿著筷子,怔怔等待著。此時他不是坐在餐桌后,而是坐在審判庭中央,渾身都在抗拒聽到那個理所應當的判決。
但郁岸并未開口,而是轉頭指向餐桌對角:“那個。”
昭然順著他指向看過去,意思是冬瓜蝦仁湯太遠了,他夠不到。
站起來給他盛了一碗,郁岸安靜地捧著碗品了起來。
照理說從他的視角看來,左手邊的靠墻軟座上并排坐著三只食人蝌蚪,正張開七鰓鰻似的尖牙大嘴進食,右手座位上坐著一坨糾纏蠕動的百手怪球,再遠點的桌邊流淌著一灘粘連的眼球,在這種場景下沒尿褲子就算他褲腰緊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喝湯。
“那只能說明他膽子大。”蛤白沒能看著熱鬧,無聊夾菜。撇開別的不談,起碼證明自己做的菜很好吃,他心情還算不錯。
昭然久久沒出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陰沉的表情稍微輕松了些,但依舊醞釀著一場深沉的計劃。
這種狀態也挺好的不是嗎,瓜扭下來就可以了,不需要苛求它既甜又活著。
等郁岸吃完,他耐心地領著郁岸去洗手間。鏈接這麼長時間,早就超出了他們約定的極限,還不知道會對他身體造成何種程度的傷害。
關上洗手間門,昭然把他推到馬桶邊,讓他自己解決。
懸浮空中的眼球被蛤白召回,他一點也不想看。
失去蛤白眼球共享的洞察力,郁岸眼中的昭然便不再是那團蠕動的本體。
郁岸仰頭看著他。
“我看著上不出來?”昭然抿唇笑,轉過身去。
他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動靜,剛要轉身,一雙手便從腰間伸到胸前,冰涼掌心透過薄薄一層襯衣壓在凹凸有致的肌肉上,甚至一只手默默地鉆進衣擺,扶在他腹肌上摩挲。
在蛤白的操控下,郁岸并非清醒狀態,他的行為只能反映出他潛意識里想做的事。
昭然僵了一下,捉住了在胸前亂摸的手。
郁岸貼著他脊背,踮起腳,含住他的耳垂,咬了一下。
“嗯、”昭然的耳廓迅速升騰起一層滾燙熱紅。
清冷嗓音在他耳邊問:“能不能,讓我上一次。”
……
“什麼。”
“什麼???!!!”
——
趁兩人在洗手間里,三只小蝌蚪吃著飯,仰頭問蛤白:“小叔的工作是殺畸體,挖畸核,他是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