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他們早到一步該多好,以匿蘭和火焰圭的戰斗力,肯定不會讓局面變得如此被動。
“你們哪兒也別去,在這里等待替補。他們一定能撐到存檔點,我覺得行。”
“怎麼少一個人?”匿蘭撐著腰打量四周,沒見到郁岸。
“為了引開魔術師,被組長帶走了。”
*
安靜的臥室中,木地板在地暖的烘烤下升起暖意,淺藍色的星月窗簾密實地遮擋住從院子里吹來的冷風,靠墻并排擺放著三套少兒桌椅,一套粉色,兩套藍色,桌上分別放著一些文具盒、削筆器還有幾本口算題卡。
郁岸躺在一套上下鋪的單人小床上,頭上貼著鏈接器,依然昏迷不醒。
一只小手伸過來,輕輕撥了撥郁岸的睫毛,床邊響起細碎稚嫩的討論聲:“他怎麼只有一只眼睛?”
“坐公交車落下了吧。”
“爸爸有很多眼睛,可以借給他一只。”
“可以五塊一天租給他。”
臥室上方懸浮著一只眼球,偶爾旋轉一圈,掃視房間里的情況,起到安全攝像頭的作用。
客廳外的防盜門鑰匙轉動,蛤白帶著一身寒風拉開門走進來,提著一塑料袋蝦仁和一個小冬瓜回來,將外套上的薄雪抖落在門外,扯掉頭上的針織帽,揉散白色的卷發,邊換鞋邊嘆氣。
臥室里拖鞋吧嗒吧嗒響,三個小孩風一樣接連跑出來,圍到蛤白身邊偷瞄晚飯吃什麼,兩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共同點是褲子后邊都拖著一條黢黑光滑的蝌蚪尾巴。
“誰讓你們過來的,去盯著他去,別讓他醒來跑了。”蛤白訓道。
小女孩說:“剛剛大爹來送過東西,說最近漂移飛車和地下鐵要開戰,叫你沒事不要出去。
”
小男孩輕松地拎來幾個巨大的黑色塑料袋放到餐桌上,袋子外印著“袁哥小賣部”的字樣,一袋蔬菜,一袋水果,一袋辣條薯片搖搖凍之類的垃圾食品,起碼夠吃一個禮拜。
“他人呢。”蛤白隨便翻了翻零食,把容易變質的塞進冰箱里,零食一點點被拿空,塑料袋最底下放著一把沉甸甸的手槍,彈匣是滿的。
“蹬著新買的小三輪走了。”另一個小男孩說,“還拿走了你的骷髏頭,說小賣部缺一個音響,這個正好。”
“他對那東西有什麼意見啊,天天盯著不放。”蛤白手上一頓,一股氣憋上心頭,咬牙罵道,“什麼大爹,兵痞子天天教你們沒用的,寫作業去。記得等鬧鐘一響就給郁岸把畫中取物核塞回去,忘了昭然得跟我拼命。”
三只食人蝌蚪搖著小尾巴如鳥獸散。
剛罵完昭然找一個人類少年契定是異想天開,可自己的生活還不是一地雞毛,與人類高手契定在某些方面也不盡如人意,比如那家伙穿越自己布下重重陷阱的郊野小院,如入無人之境。
————
第58章 一家
傍晚天下起小雪,路上行人稀少,到了郊野就更顯得荒無人煙。
日光匿跡,昭然頂著冷風和薄雪穿過干枯的樹林,分不清頭頂的白霧是褪色的長發還是積雪。
霧雪天里,他輕車熟路穿過一場偽裝成荒涼墳地的幻境,地面跟隨他的腳步升起戰神旗幟的金環,空中漂浮的燃著鬼火的頭顱自動飛離,聚攏過來的干尸手臂惶恐退散。
等繞過幾番陰森的鬼打墻,眼前才豁然開朗,得見一排整齊漂亮的花園柵欄。
柵欄里培育了不少常綠的小灌木,還有一些等到春夏才會開花的枯草,昭然手一撐輕身翻躍柵欄,不小心踩斷了一顆花苗,緊張兮兮地左右查看無人發現,這才蹲下去把花苗偽裝成被野貓踩斷的樣子,繼續向院里走,在大門前坐下來。
他坐在臺階上歇了口氣,從風衣內兜摸出一個絨布盒子。
皮手套在絨布外蹭了蹭,抹掉粘在盒外的風干血跡,掀開了盒蓋。
里面安放著一顆散發銀色輝光的畸核,畸核表面紋路是一張紅桃A撲克牌圖案,畸核上的余溫還未完全消散,琥珀質感的表面沾著血。
絨布盒子是他在魔術師的禮帽里找到的,他蹲在血泊中的尸體前挑挑揀揀,看中了這個適合盛放禮物的容器,隨手把里面的道具鉆石戒指扔掉,放畸核剛好合適。
雪越來越大,在地面上積了一層,但昭然身邊一圈都被他身上的暖意融化,打濕垂落的衣角。
背后的大門忽然推開,門里的燈光照在昭然身上,蛤白靠在門框邊:“你怎麼不進來?”
昭然的發絲和瞳仁一下子褪成白色,雪花在頭頂融化成水,濕漉漉地沿著發梢向下滴。
“等身上的血干一干,省得弄臟你地板。”
“放屁,滾進來。”
“哼哼。”昭然笑著起身邁進門檻里。
他換上拖鞋,徑直朝郁岸躺的臥室走去,三只小蝌蚪正趴在昏睡的郁岸身邊看故事書。
小女孩注意到有人進來,揚起頭張望,另外兩個小孩也跟著一起抬起腦袋,跳到床底下跑到遠處圍觀。
“小叔身上都是血。
”他們竊竊私語,“他又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