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手就能輕易扣住郁岸雙腕,像結實的手銬:“我不是不敢動,是怕卸了你的胳膊又要哄你別哭。”
郁岸背靠墻壁,不服管教地微仰著頭:“面試官,你為什麼會生氣?我很好奇。連我親爹都沒管過我。”
“親爹不管你我管你,想跟著我就得按我的規矩走。”
“我來工作,合老板的意就好,你為什麼會在乎我走不走正道?老板說,你以前也不是什麼好人。”
“面試官,你是不是喜歡男的啊。”郁岸淺淺翹起唇角,眼中溢滿冷酷的欲望,“我咬你的時候你親我了,你喜歡我這樣的是不是啊。”
破甲錐落到昭然手里,昭然掂了掂尖刀,橫著塞到郁岸唇邊,刀刃向內,挑起他的舌根,并迫使他張口咬住:“閉嘴,掉了揍你。”
戴薄皮手套的左手伸到郁岸兩腿之間,用力一攥。
“嗯!”口中咬著破甲錐,郁岸無法開口出聲,而銳利刀刃面朝里側,讓他只能小心地用舌尖壓著刀刃,輕微動一下就會被割出一道口子。
沒過幾分鐘,郁岸的身體就開始小幅度晃動,因為兩腿發軟根本使不上力氣。
又過了一會兒,郁岸痛苦地仰頭撞墻,可雙手被困住,動都動不了,只能仰著頭用口鼻喘息,涎水和著血絲從唇角淌到下巴。
“能不能聽話了?”昭然問。
郁岸脖頸青筋凸起,艱難點頭。
昭然松開手,郁岸像灘浸透水的陶土一樣靠著墻癱了下去,扶著地面吐出一口摻雜血絲的唾沫,余光瞥見面試官衣衫整齊,只有左手手套濕透,指尖還在滴水。
只這麼一個畫面,就讓郁岸又一次熱血下涌,但同時也被褲子勒得更痛。
昭然靠在水池邊,從風衣兜里摸出煙盒,推出一根叼在唇間,然后將打火機扔到郁岸面前。
郁岸咬牙撿起打火機,忍著腿軟,扶墻爬起來,仍在打顫的雙手撥燃火焰伸過去。
溫熱火光照映到昭然臉上,他的睫毛、眼瞳和頭發便開始迅速褪色,最挨近光芒的額發和睫毛幾乎褪成雪白,仿佛泥淖魔鬼脫下披風,顯露出圣潔無暇的一面。
“別裝。”郁岸忽然奪下他唇間的煙,夾在指間,雙手扶上他脖頸,連發絲一起攏住,“跟我談。”
“談什麼,辦公室戀情啊。”昭然低頭朝他吐出一口煙霧,“誰昨晚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第二天一早就出爾反爾的。你犯這麼大錯,我還得以身相許嗎?”
“你喜歡我什麼呀。”昭然雙手撐在洗手池沿低頭瞧他。
“感覺、氣味。”
“咱倆才認識幾天啊。”昭然笑起來。自己的圖騰印在郁岸身上,肯定會對他產生情緒影響,不由自主被自己吸引也是意料之中,但昭然其實想聽到更有趣的答案,又說不出在期待什麼。
“不重要。”郁岸目光灼灼望著他,“看見你,就想做,行不行。”
“哈……草。”語出驚人讓昭然吐了口氣,唇縫微啟露出潔白牙尖,耳廓泛紅。被精神不穩定的小輩堵在墻角直截了當表白倒還是第一次。
他轉身想走出洗手間,但被郁岸繞到面前截住:“面試官?”
昭然無奈,把兜帽扣回郁岸臉上:“叫然哥。”
*
昭然走進大老板的辦公室,坐進軟皮沙發里。
大老板從茶案后抬起頭,見郁岸乖巧站在昭然身邊,一聲不吭低頭玩手指,但身上似乎多了一些血跡和水漬。
“孩子,你先出去。”
等郁岸不情不愿走出門外,大老板倒了杯茶,數落昭然:“我說,怎麼動這麼大的氣,來杯菊花茶,清熱敗火。”
“氣他不長記性。”昭然手肘搭在沙發一側扶手上,“老板,您想提拔郁岸,最好別往殺手方向培養。”
大老板瞇眼笑,金絲眼鏡細鏈搖晃:“這麼嬌慣呀,畸獵公司不教殺人,難道教做慈善啊。”
“這小子不一樣,他只是還沒在你面前表現出來,一旦壞起來就跟洪水沖了壩門似的,我好不容易才把苗頭掐滅,你又給他帶起來了。”
“您還在他面前抖落我的老底,以后我怎麼管他?”
“小孩愛聽,他追著問嘛,正好今天清閑,就多講了些舊事。”大老板一貫好脾氣,搓著南紅珠子點頭,其實壓根沒聽進去。
“年輕人犯錯是常事,你擔待些不就好了。灰鴉游戲公司的委托怎麼樣了?”
不愧是老板,連搪塞的語調都如此溫和寬厚,昭然也不好再繼續前個話題,只好回答:
“經過統計,受害者近百位,均提出自己曾在不同游戲中受到干擾,其中絕大部分是游戲主播,小部分是一些負債者、病患等等,人氣高的主播遇到干擾次數多,個人受到干擾的次數很少。我們已經進行過多方面調查,確定是畸體所為,它擁有在數據中游走的能力,容易被仇恨或是狂熱的情緒吸引。”
“盡快解決。”大老板攤手,“《灰鴉:玩具屋》這游戲我很看好,前年就做了投資,宣發期間竟然出了這檔事。”
“投資?”昭然也知道自家老板時髦,“我們已經做出了應對方案,安全技術組和機械后勤組正在加班趕制鏈接設備,現在唯一沒解決的是,我們需要一個人出面,用主播號公開玩這個游戲,我們的技術人員才能把畸體引入特定場景并鎖定,但灰鴉公司委婉表示,沒有主播敢接這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