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倒只在你這兒聽過這種評價。”昭然控制著轉椅向左側一轉,郁岸壓在椅墊上的膝蓋便跟著向一側打開,身體中心一個不穩,被昭然分開膝彎架了起來,背后懸空,稍有不慎就會向后傾倒,后腦勺著地。
很奇怪,郁岸做不來信任背摔這種需要依賴他人的游戲,卻能在昭然身上發生意外時躲也不躲,規避危險的本能在靠近他時自動失效。
但昭然只是淡然地看著他,雙手扶在他腰間,什麼都沒做,猶如在一個普普通通的下午,又一次接住了從衣柜上掉下來的小貓。
這樣的姿勢讓郁岸明顯處于被控制的劣勢中,但他有恃無恐,肆無忌憚地盯著昭然微啟的尖牙:“你對其他實習生也這麼能容忍嗎?”
“我入職以來只接手過你一位實習生。”昭然回答,“而且其他實習生也不可能像你一樣能折騰。”
“地下鐵應該有規定,一位面試官永遠只能帶一位實習生的吧?”
“據我所知,沒這回事。”
“意思是,等我轉正后,你會帶其他學生?”
“嗯……這也說不準呢。”昭然彎起眼睛。
郁岸不吱聲了,坐在昭然腿上發呆,手指恨恨地在昭然脖頸上劃拉自己的姓氏筆畫,指尖大力劃過,紅痕立刻在雪白皮膚上顯現。
光從他構思兇殺手法的眼神就能看出,這小鬼沒憋什麼好主意。
沒一會兒,郁岸跳下面試官的腿,朝臥室外走去。
“去哪兒啊。”
“無聊,脫外套。” 郁岸已經邁出臥室門口,把手臂伸回來給他比了個中指,“回來繼續補課。”
花紋木門緩緩關閉。
郁岸走出房間后,昭然也站了起來,原地呆立著,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他從褲兜里摸出一支煙,但打了幾次都沒點著火。
他原地緩緩蹲下,像枯萎了似的,胳膊墊在膝蓋上,頭壓低到手臂里,耳尖和頸窩都沸騰起一層滾燙的粉紅,耳垂紅得和耳洞滴落的血一個顏色。
手套五指前端濡濕,水漬透過皮革向外擴散,粘稠的水滴掛在指尖。
“他……應該是在撒嬌吧……我剛剛表現得怎麼樣?”昭然滾燙地埋在臂彎里自言自語。
面前幾寸遠處,地面傳來沙沙聲,陰暗角落里興奮圍觀的小手們失望離場,臨走前紛紛用指尖在地毯上劃下評價:
“爛”。
“不如我上。”
“沒關系,能抱一分鐘也很厲害了。”
……
郁岸從浴室擦著頭發出來,頂著毛巾回到臥室,看見昭然坐在書桌前,開了電腦,頁面上顯示正在下載文件,進度已完成,安裝中。
“不補課了?”郁岸走到電腦桌邊,邊擦頭發邊打量桌上的臺式機,“你設備不錯啊。”
“我不怎麼懂配置,公司的小孩給攢的。”昭然點開剛剛下載到桌面上的小房子圖標,電腦黑了一下屏,再亮起來時,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立體的積木房子圖案,伴著歡快的稍顯幼稚的背景音樂旋轉。
積木房子每一面都是不同的畫風,連續轉了好幾圈都沒有重復。
“你還玩游戲啊,不補課了?”郁岸拉了個凳子過來,好奇地坐在昭然身邊。
“勞逸結合嘛,灰鴉公司出了個新游戲,《灰鴉:玩具屋》,玩一把試試。”
“灰鴉?好耳熟。”郁岸托著下巴倚到桌面上,“哦,就是《灰鴉:鬧鬼公館》的游戲公司嗎?我玩過。
”
這有些出乎昭然的意料:“你覺得怎樣?”
“室友直播的時候玩這個游戲,打不過去了就叫我上。整體感覺虛有其表,宣傳說是心理恐怖游戲,結果動不動就跳出和劇情沒什麼關系的怪物來嚇人一跳,后來又出了什麼槍械系統,一看這系統就出得太急,一點兒都沒打磨過,射擊手感和呲水槍一樣,白費了上等水準的美術和故事。”
郁岸刻薄問道:“他家又出什麼拉胯游戲了啊。”
“我最近接了灰鴉公司的委托,正在調查中。他們把暫時下架的試玩版給我拷貝了一份,你玩玩看。”
昭然把座椅讓給郁岸,自己坐在一旁,支著頭看他玩。還不知道這游戲里有什麼古怪,臭小鬼還是在家長的陪同下玩比較好。
點擊單人模式游玩后,出現了一句話:【正在為您隨機選擇場景】。
畫面中央的積木屋開始迅速旋轉,如拋骰子般切換每一面,終于慢慢停了下來,面對玩家方向一面涂成了紫黑色,小窗窗欞上爬滿黑色的藤蔓,一些萬圣節南瓜頭堆積在墻角的魔法坩堝旁,蝙蝠飛翔在夜空,一輪陰森圓月掛在半空。
“美術不錯啊。”郁岸點了一下鼠標左鍵,進入了自動生成的場景,“好像是中歐魔法師的背景。”
【在本場景中,您可以選擇以下角色】
【南瓜頭戰士】立繪是一個頭戴萬圣節南瓜頭套的神秘少年。
【兇悍女巫】立繪是一位長發辣妹,手握寶石法杖。
【魔藥師】立繪是一位紅發男魔法師。
“沒有角色簡介和能力介紹,是還沒解鎖嗎。
”郁岸在三個角色里徘徊了一下,“魔藥師聽起來像配藥的奶媽,這個不要。女巫拿著法杖,應該是法術攻擊吧,感覺有點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