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岸”兩個字的輪廓依稀可見。
“……”郁岸咬著食指骨節,屏住呼吸,試探著輕輕觸碰他的鎖骨和胸肌,指尖劃過的位置隱約透出一層粉色。
他是面試官,不是殺人犯,是今晚最大的遺憾。
“不鬧。”昭然被癢到了,困倦地推開郁岸的頭。
他雙手竟還戴著手套。
郁岸回想起來,從見他第一面起,這雙薄皮手套就未曾摘下來過。
恐怖游戲玩多了留下了后遺癥,郁岸老是忍不住設想這雙手套下其實藏著一雙布滿荊棘瘤皮的鬼爪,或是這雙手套已經寄生在了他皮膚上,撕下來就相當于生剝他的皮。
這里面藏著什麼秘密嗎?郁岸用指腹觸摸他的掌心和手指,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可當觸摸到指尖時,昭然突然渾身一震,從軟枕里抬起頭,死死盯著郁岸。瞳仁充血似的變紅了。
在面試官的死亡凝視下,郁岸舔了下嘴唇,收回手,匆匆翻身背對他蓋上被。
“你別這樣玩,我真的會控制不住。”他聽見昭然在身后無奈地說,嗓音有些喑啞,像在竭力忍耐著什麼。
第9章 更多整治下屬的手段
郁岸把自己蒙進被子里,手腳和膝蓋冰涼,只好蜷到一起取暖。隆冬時節的寒冷總會成為一種具象化的苦難,空調的作用微乎其微。
夜深人靜,郁岸聽見背后的呼吸聲從粗重歸于平穩,面試官應該已經消氣睡著了。
換作普通人,受了如此重傷,還逃亡了半宿,早就撐不住了,面試官的體力要比常人充沛許多。
郁岸努力閉上眼睛催自己入睡,可腦海里一片混亂。
以前只有在琢磨實驗數據時才會像這樣徹夜難眠,不停思考,渴望實踐。
心中一直有一個問題,郁岸考慮了很久。關于自己為什麼不能對面試官下手的問題。
為什麼不能呢,難道面試官能保證自己清清白白,在招聘時一點兒詭計心思都沒用過嗎?
惡人自有惡人摸,我是惡人我先摸,摸又摸不壞,不摸白不摸。
日近正午,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眼睛上,郁岸動了動眼皮。這一覺睡得好沉,該十二點了吧。
他翻了個身,可手邊的床鋪一片冰涼,這讓他清醒了些。
郁岸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好多年了,每天醒來,家里總是空無一人,以前早上還能聽見鄰居出門遛狗的聲音,恐怕時至今日鄰居也早已搬走了。
走出臥室,郁岸揉了揉眼睛。
餐桌上擺了一盤新鮮烤制的蜂蜜小面包和一杯熱可可,廚房新用過的烤箱和餐具已經擦拭干凈。
客廳里堆積的行李雜物已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書本工具分門別類擺放整齊,連地毯都被吸得一塵不染。
茶幾和沙發下的死角也被清掃得干干凈凈。
是面試官干的?他也不像個干凈人啊。
況且四年沒打掃的老房子,就算請兩個清潔工過來也得干上一整天,他是怎麼做到的?
單看桌上那盤精致的蜂蜜牛角面包,哪怕是位熟練的面點師傅,和面、調制甜度、造型和烤制,就得花費一早上的時間。
“不可能。”郁岸靠在門框邊,托著下巴凝思,順手拿起盤子里的小面包咬了一口。
好松軟,好香,不可思議。
*
下午三點。地下鐵,高層休息室內。大老板一身長衫,坐在茶桌前,悠哉燙著茶具。
“今早鷹局給我打了電話,他們有一頭放出去抓捕的機械鷹沒回來,說是你的人在搗鬼,什麼情況?”
昭然站在茶桌對面,煞有介事道:“意外,絕對的意外,昨天那個是臨時工,他竟敢襲擊窺視鷹的鷹啊,當場就被我開除了。”
“鷹?我也不知道墜到哪個山里了,這事兒還得托您給鷹局那邊說說。”昭然彎腰扶著桌面,低聲笑道,“老板,我新面試了一個好學生,長惠大學精密儀器專業的尖子生,叫郁岸。”
他遞上簡歷和實習合同,放到老板面前。
茶水從紫砂壺嘴靜謐流泄進杯中,老板掃了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還不錯。”
“不過,”老板話鋒一轉,“我要你去找的是能打的呀。”
“你也知道現在急缺秩序員和調查員,不缺技術員,精械專業確實不錯,長惠大學也算是頂級學府了,可他是個本科生嘛,能有多大的成就?每年工資、獎金、福利卻要多開支五十萬,怎麼想都不劃算啊。”
昭然并未反駁,只是解下腰間的儲核分析器,放在茶桌旁:“他花了一晚上改裝的分析器,你看。”
儲核分析器翻蓋內側貼了一張方形標簽,寫著郁岸兩個字。
老板側目打量這小小的長條狀裝備,內部八個嵌核槽分別加裝了噴淋消毒和干燥裝置,將畸核塞進去后,十五秒內就能完成清洗消毒流程。
雖不是什麼尖端技術,但這個學生的細心和耐心可見一斑,值得培養。
老板這才稍微重視了些,放下茶杯,靠到椅背上,雙手交握:“我從沒見你大力推薦過哪個新人,你好像很喜歡他?”
“最近事件頻發,快忙得腳不沾地了,實在缺一個好用的助手,您要是不滿意,我再讓推薦人去找個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