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梁晉決定不再打擾他們,他揮了揮手里的文件夾,打開了病房門:“那你們抽空自己去和那兩個家伙說吧,我可不想去挨罵。”
咔噠。
S級向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房間里又只剩下了向導和哨兵二人。
經歷了太多的離別與痛苦,這樣平靜溫馨的時間,兩人都格外珍惜。
格雷為林辭調整了枕頭靠背,又轉身從保溫桶里取來雞湯。
“我剛喝了半碗米粥……”林辭不太想吃,用沒有扎針的手輕輕推了推湯碗。
向導瘦了。
雖然平權派為了穩住他,而將向導照顧的很好,但整整一年的植物人狀態,仍舊讓他的身體變得虛弱。
格雷心疼,卻不肯退讓:“醫生說你需要補充營養和電解質,吃不下也要多吃。”
哨兵的關心,林辭看在眼里,勉強地接過湯碗,他小小的抿了口。
盡管湯水表面的浮油早就被格雷撇走,但肉類的油香仍舊讓他感到輕微的不適,有些反胃。
可向導還是強迫自己咽了下去。
“我喝了。”林辭把滿當當的碗塞回格雷手里,頗有些耍賴的意思,道:“不甜,不好喝。”
向導自下而上,滿是期望和懇求的目光,讓哨兵嘆氣,再沒法把手里的雞湯硬塞給對方。
可醫生的的叮囑還在耳邊:這一年,他的身體都是在靠外界強行的導入補充營養和水分,這是無奈之舉,對健康沒有好處。如果可以,還是多讓他吃一些流食湯水……
格雷狠了狠心,端起碗,含了半口咸湯,俯身按住了向導的肩膀,半強迫地,嘴對嘴,硬給向導灌了下去。
深深的吻,咸咸的湯。
“唔!”林辭沒想到哨兵會這麼做,瞪大了眼睛,愣愣地順從了對方,在一雙唇舌的交纏中,莫名其妙的吞咽了那討人嫌的雞湯。
戀戀不舍地放開向導潤澤的唇,格雷看著男人傻乎乎的神情,眼含笑意。
撫著向導微紅的側臉,格雷用拇指揩去了林辭唇角的津液,低聲問:“甜嗎?”
林辭認真地思考了三秒說不甜的方式,最后還是訕訕道:“你、這是耍賴……”
哨兵的嘴角終于勾起了愉悅的弧度,他抬手,作勢準備繼續這樣的“投喂”。
林辭連忙劈手搶過了湯碗,乖順地喝了個干凈。那令人難受的肉香和油味,在哨兵強行送來的感官刺激下,卻是被他徹底拋之腦后了。
老老實實地把格雷帶來的東西吃了個遍,林辭生無可戀地鉆回被窩。
看著哨兵背身收拾餐盤時,眼前不停晃過的勁瘦后腰,林辭摸了摸自己微鼓的肚子,瞪了格雷一眼,小聲道:“你這是在秋后算賬嗎?”
“嗯?”格雷放好餐盤,一愣,轉過身來:“什麼賬?”
“我自作決定的賬。”林辭拉了拉被子,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聲音就變得悶悶的:“可某些人,也是這樣,一聲不吭的消失,自說自話的決定了自己的生死,還要我去配合。”
格雷反應過來林辭在說什麼。
“這才是算賬。”格雷說著,低下頭,在向導薄薄的眼皮上落下了輕巧的吻:“對不起。我答應過你,不會再瞞著你做事了。是我沒做到。你離開的這一年,可以算是對我的‘算賬’嗎?”
“不可以。”向導睜開眼,黑白分明的眼睛認真地倒映著哨兵帥氣的臉龐。
他從被子里伸出手,拉著哨兵衣領,擁抱了他的愛人。
“這才是我的算賬。”林辭的下巴貼在格雷的肩頭,聲音便順著男人的骨骼肌肉傳進了哨兵的心口:“醒過來以后,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關于隱瞞,關于付出,關于犧牲,關于愛情……可想到現在也仍是一頭霧水。大抵,很多事就是這樣,沒有明確的答案和規矩。無數次的磨合遷就,也還是會存在各種各樣的不得已和無奈何。而我們能做的,可能就只有堅定自己的感情這一點而已。”
“嗯。”格雷沉沉地應聲。
“我們認識多久了?”林辭忽然問。
“三年。”格雷回抱著他的向導,認真的計算,認真的回答。
“才三年啊,我還以為已經過了半輩子呢……好不甘心,你在我的生命中,竟然才只占了這麼一點時間。”林辭感嘆著,又問:“我們分開了多久?”
“一年六個月零二十五天。”哨兵的記憶永遠是那麼精準無誤。
“更少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林辭惋惜地蹭了蹭格雷的肩窩:“對不起,分開了這麼久,也讓你難過了這麼久。我愛你,我的布蘭德特先生。我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
“不會分開。”格雷輕輕吻在向導的發間,鄭重道:“接下來的一輩子,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
三年后。
平權派一直期許的“三權分立”的局面終于在莊一鳴等人的推動下形成。
向導方的領導者為唐羽,哨兵方的領導者是Gray,而Mute方則是由莊一鳴負責掌控。
當然,這名義上的“三權分立”,實際上所仰仗的還是平權派“全人類平等”的核心思想。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是由極端派掌權,改換成為了平權派掌權,也沒有毛病。
不過仁政總比暴政好。不論權利究竟是在怎樣的更迭,一切都還是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