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那東西出現的間隔一次比一次短,我們已經沒有三十分鐘了!不要再說了,與其相信Mute的屁話,不如讓這個家伙守住基地的入口!”
格雷看著女人指向自己的手,沒有出聲。
“這座基地的外墻足夠堅硬,是那些怪物無法攻克的堡壘。所以,只要讓這個家伙把守入口,我們……”
“如果莊大校的東西無法幫助人類取得勝利。”始終不發一言的格雷忽然開口:“我會離開這里,回到布魯塞爾基地。”
哨兵說完,平靜地看向莉莉。
“你怎麼敢?!不過是一個哨兵,一個武器!”女向導怒吼著,催動著精神力,沖向格雷:“你的向導呢?誰是你的向導?”
錚!
A級向導的精神力被格雷堅實的精神域防御屏障彈開。
那女人震驚地再發不出聲來。
“我會回去,死在他的身邊。”格雷仍舊只對莉莉說到。
南極基地的眾人面露疑惑。
莉莉卻點了點頭:“嗯,回去吧,回到他的身邊。我替大家謝謝你這一路的幫助,不論結果如何,你們都是人類的英雄。”
“報告!副主管!”
一聲嘶啞的大喊喚回了會議室所有人的注意力。
滿身是血的Mute士兵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不管不顧地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又來了!那些東西又來了!”
士兵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沒能忍住發自內心的恐懼,他顫抖著,高聲道:“它們的數量變多了,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多……它們,它們破壞了一條傳輸通道,基地、受不住了!”
哐啷!
有向導摔坐到了地面。
“主管!副主管!”又一位身穿染血白大褂的Mute研究員大叫著跑來。
瘦弱的研究員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站在門口的高大士兵,鉆進屋內。
他甚至來不及看清眾人,便直接撲到了副主管,那個中年女人的身旁,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個有些粗糙的金屬機甲機械臂外骨骼,可以套在手臂上的那種。
“成功了!您安排我做的這個東西真的有用……它,它是自動的!我,我剛剛,借助做成的機械甲,從Black的手下逃了出來……我撿回了一條命,我!”研究員語無倫次著。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在研究員破碎的眼鏡后,是一雙滿震驚和希望的眼睛。
“什麼?原來你們早就派人和那些叛徒暗通曲款、”
“躲開。”
鏗!
一陣輕風吹過。
格雷拍碎了忽然出現在研究員背后的裂合體的腦袋。
而在研究的后心與裂合體之間的,是他攜帶的機械臂和被反向扭斷的胳膊。
“啊!——”研究員提淚橫流的慘叫著。
但他的命確實保住了。
“有用,真的有用!”
“帶他去治療!”
“自動的?真的是自動的!這看不清的速度,足以媲美哨兵的速度!”
“快,快去加緊制作這東西!”
“可是基地已經被攻破了!有這東西又能怎樣?我們完了……我們完了!”
一片混亂中,格雷微微皺眉。
“哨兵。”副主管忽然站了起來,叫道。
格雷看向中年女向導。
“哨兵,你說過,如果機械臂有用,你就會留在這里。”
格雷沒說話。
“我們還有希望,拜托了。”曾經高傲、不可一世的向導,向格雷彎腰,深深地鞠躬。
……
希望是一種很渺茫的東西。
希望與失望通常只在一念之間,只有一線之隔。
日升月落,星移斗轉。
一天,兩天,三天。
整整七十二個小時,奇異的極光每時每刻閃爍在地球的各個角落。
這是Black開始對人類進行剿滅后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進攻,也是人類面對這種無法抗衡的外星生命體抵抗得最久的一次。
原因是那些四維能量武器。
但人類方的敗勢還是無可避免的出現了。
導致這中情況的原因很多,關鍵決策的時機,所仰仗武器的不成熟和不完善,敵人碾壓性的強大和永無止境的補充,人類個體死亡后無法得到補充……等等,等等。
戰爭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事。
弱小也從來都不是可以在朝夕之間就得到改變的。
當廝殺變得麻木,當通訊頻道中的基地聯絡訊號一個個消失,當基地周圍的血色冰海反復融化又凍起,當殘破的肢體,頭顱充滿眼眶,當腥臭的鐵銹味再也無法刺激一個人的嗅覺神經……
“Gray,你回去吧。”
Black冰冷的血液潑灑在女向導的臉頰,一道糜爛的巨大切割傷令原本漂亮的女人面目猙獰。
女人卻對此毫無察覺般,抬起手臂,用浸滿了鮮血的金屬械甲擦去了眼角礙事的污跡:“你一個人,一定能逃掉,沒有人能攔住你。上將他們一定會將林辭保護到最后一刻,你還能見到他……”
“我知道。但,”格雷放出精神力屏障,為女向導阻擋了一次來自04的電磁攻擊,又一揮手,將那張早就看膩的孩童五官沙化成灰:“撐下去,或許還有希望。”
“希望?”莉莉搖了搖頭:“不用安慰我了。基地只剩下132人了。
我們可以撐到最后,卻撐不到人類的未來了。”
“你和林辭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你們為人類,為大家,犧牲了很多,付出了很多……但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回去吧,回到你應該陪伴守護的那個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