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唐羽卻忽然停下了腳步,低聲道:“對了。”
莊一鳴一愣。
“他還說,等戰爭結束,希望你能開一個移動披薩屋。他說,洋蔥披薩很好吃。”唐羽轉過頭,看向病床上重新開始輸液的哨兵,說:“林向導是腦死亡,他的身體目前被保管在無菌室內。我們用了最好的儀器,維持著他的身體功能正常運轉。”
黑瞳哨兵抬起頭,看向唐羽。
唐羽移開了視線:“但是你知道的。失去精神力所造成的腦死亡和普通的‘植物人’等狀況并不是一個概念。”
“謝謝。”哨兵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冰冷地像是宇宙深處的萬年寒冰,但他確實是在道謝。
唐羽點頭:“等你好了,就去看看他吧。”
作者有話說:
格雷:這就是你的“讓我活過來”?
林辭:反正就是咱倆總得死一個,她就是后媽,我已經看明白了。
作者:請跟我讀十遍!HE,HE,HE……
第197章 決戰(1)
堆滿醫療器械的病房。
嘀,嘀,嘀,嘀……
心電監護儀純黑色的背景上,熒綠的線條規律地波動著,畫出一座座象征著生命的峰谷。
可他們說這都是虛假的。
虛假的生命。
即便還擁有心跳,還能夠呼吸,但失去了靈魂的肉體,又是否還能被算作“活著”?
格雷不知道。
他只是坐在無菌倉旁的矮凳上,一動不動地盯著緊閉的透明艙罩,靜靜地守護著正在其中“沉睡”的那個人。
哨兵筆直的肩背透著說不盡的孤獨與寂寞。
“你再怎麼看,他也不會醒來。”有人推門而入,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格雷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無菌倉冰冷的外殼,沒有回頭:“出發?”
“不。”梁晉看著哨兵孤冷的背影,搖了搖頭,反手合上了病房門,向無菌倉走來:“我不知道你們會在什麼時候出發。那是莊一鳴和杰拉德負責的事,不歸我管。”
格雷死水般無波無瀾的黑瞳中忽然有了微波,他驟然回身,看向梁晉:“你是、”
梁晉抬手示意,打斷了哨兵的話:“我進門就說過了,他不會醒來。”
哨兵眼中燃起的燈火熄滅了。
梁晉嘆氣,垂下了眼。
他曾經無數次在鏡子中、自己的臉上,見到過這樣的神情。
“我還沒有找到能讓他們醒來的方法。”梁晉的聲音很低:“我只能讓他們先這樣……睡著。”
他說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向哨兵,還是在向他自己,重復這個殘忍的事實。又或者,二者皆有。
不抱希望才不會失望。
只是,習慣于“希望”卻是人類無法遏制的陋習。
“謝謝。”
面對梁晉殘忍的發言,格雷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他點頭道謝,讓開了自己的位置。
通過交涉,平權派順利地將梁晉進行了“借調”,并在這個男人“單槍匹馬”進入“敵營”后,與其進行了一次秘密會談,雙方說了些什麼,無人知曉。
大家只知道,在這之后,這位年紀輕輕卻黑發半白了的極端派高級研究人員接過了己方大半的高級機密實驗項目。
這其中就包括“延續林辭的生命”這件事——已經死去的人無法復生,但救世主需要一個信仰,人類也需要一個可以控制對方的砝碼。
越過格雷,梁晉站定在無菌倉旁,開始記錄檢查各種儀器的數據。
對于這二人離開南極基地后的遭遇,他已有所耳聞。
有理解,有同情,有敬仰,有感同身受,但他幫不上忙,他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救不回來,更別說這二人的存在還牽涉到全人類的未來。
除了力所能及地維持林辭身體的“存活”,其他的,他無能為力。
嘀,嘀,嘀,嘀……
監護儀發出尖銳而規律的聲音。
梁晉關閉通訊器投屏,轉身走向房門。
哨兵沉默著,再次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梁晉伸向門把的手頓了頓。
收回手,向導忽然問道:“你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他,直到行動開始嗎?”
“嗯。”格雷的回應簡短而堅定。
“你能戰勝03嗎?”梁晉又問。
“這是所有人都希望的。”哨兵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但梁晉知道,身后的男人會拼上所有,做到這件事。
這很好,這是人類想要的。
用力地捏了捏鼻梁骨,梁晉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到:“莊一鳴那邊,實驗突破瓶頸后進展很快。或許,明天一早,一切就會準備妥當……”
“最近一段時間內,全球各地的監控站都有發現——怪異的極光沒有再出現。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內,母星沒再向地球輸送Z97和裂合體。”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梁晉說完,看到哨兵點了點頭。
沒有極光,沒有輸送,就沒有不停打開的蟲洞。
這或許意味著母星已經耗盡了所有能量,再也無法向地球傳輸侵略者;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母星生物的陰謀,它們或許在醞釀著什麼……
但可以肯定的是,母星的能量絕不是無窮盡的,它不能沒有限制地一直使用四維能力傳送自己的擁躉前往地球。
而憑借03在地球周圍存在的時間長短來看,又可以確定,它是唯一同母星切斷了聯系,通過蟲洞真正抵達了銀河系的母星生物(原本還有林辭的本體,但因其已經死亡,所以暫時不算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