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莊一鳴神色一頓,警惕地四下掃視。
林辭輕輕地搖了搖頭:“那我先回去了。”
莊一鳴頷首:“嗯,我還得去實驗室整理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他們收集到的實驗數據。”
借著暗巷外微弱的月光,林辭看到了研究員眼底的黑青和疲憊的神態。
這位Mute大校在被Black俘虜的日子里就沒能得到良好的休息,卻選擇在返回人類的基地的第一時間,馬不停蹄地立刻擔起了人類未來的責任與重擔。
林辭說不出勸對方休息的話,無數的人都在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有的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莊一鳴并不是特例。
沒有人有資格讓他們停下前進的腳步。
“辛苦了。”林辭只能這樣說道。
莊一鳴擺手:“職責所在。人類通向未來的道路,還有很長的一段需要摸索前行。而我的生命還存在于世的原因,就是為了替后人將這條路趟開。”
“我們必須要對得起前人們,那些死……”莊一鳴說著忽然住口。
或許是身體和大腦真的過于疲勞,他竟然犯了個他這個年紀的人不該犯的錯誤。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林辭卻并沒有介意,接上了他的話:“是,我們要對得起他的付出。”
沒有人知道哨兵現在到底怎樣,是生是死。
林辭說不出“死”,也不愿承認格雷會犧牲,那人答應過他這次決不食言。
但那個男人這次的敵人是Black……
林辭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指尖。
心臟的悶痛會讓人迷失自我,身體上的疼痛卻通常可以為精神帶來清醒。
“大校,您辛苦了。”林辭最后同莊一鳴點頭道別,握著手中特制金屬箱的提手,繼續向宿舍走去。
那個人今晚一定會有所行動。
唰——
指紋信息驗證成功,金屬滑門自動打開。
漆黑的房間像是張著大口的怪物,靜待著向導的自投羅網。
林辭沒有猶豫,跨步進入屋內。他的探查精神束告訴他,房間里很安全,沒有埋伏。
隨手打開了墻壁側面的照明燈按鈕,向導粗略地掃視了一遍宿舍。
空蕩的房間里散發著清冷的氣息,地面、桌面都積攢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隨手將金屬箱擱置在桌子上,林辭轉身走進洗手間洗漱。嘩啦啦的水聲很快便從不透明的拉門后傳來。
然而,就在向導進入洗手間后不久,一個高大的人影忽然出現在房間的角落。
沒有遲疑,那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目標明確地直奔桌子上的手提箱。
拿到了!
錚!
手提箱的把手應聲斷裂,滑落地面。
偷竊者躲閃的速度很快,卻仍舊沒能完全避過攻擊。
深可見骨的巨大創口橫切過他的手背,像是要將之完全斬斷。雖然傷口很快就在潛能催動的自愈能力下開始復原,但速度與高級哨兵還是有所差距,仍有紅色的血液滴落地面。
“羅利·羅德。”林辭側身,走出洗手間,驚訝道:“怎麼是你?”
羅利·羅德只是個低級哨兵,自體修復能力相對較慢,手上的傷口讓他疼的五官扭曲。
他憤憤地看向向導,忌憚于對方無形的精神力武器,警惕地向后退去。
“你竟然還活著。”林辭的精神力早在返回地球前就已全部恢復。
沒能察覺羅利·羅德的隱藏,應該是對方使用了唐羽曾經用過的“模擬器”的原因。
林辭在身體四周建立起防御層,緩步走向擺放著金屬箱的桌面:“我以為你早就死在那場爆炸中了。”
哨兵聞言,搖了搖頭,嘲諷道:“雖然我只是個D級,但好歹也是個哨兵。那場爆炸讓我受了重傷,被埋進地下,但不至于要了我的命。更幸運的是,我還因此躲過了后來Z97母子體的無差別襲擊……”
“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也是超新星的成員,是背叛人類的哨兵之一。”林辭點頭道:“所以你在醒來后,又重新回到了哨兵內部,并混入了平權派。成為了可以得到獨立白噪音裝置的低級哨兵的一員。”
羅利聽到林辭的話,神色略有不自然,不過還是很快掩蓋過去,點頭承認。
林辭卻沒有忽略他的絲毫表現:“哦,不。你是背叛人類的哨兵之一,你加入了Black的陣營,Black自然也會為你提供解除超強五感所帶來的的信息干擾的方法。”
“所以,你現在才會出現在這里。你已經不再需要向導的精神結合和白噪音裝置的幫助了。”
“是這樣又怎麼樣?!”羅利沒想到會被林辭看穿,這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卻仍舊令他感到惱火。
哨兵不打算再同向導廢話。眼前的向導與其他向導不同,擁有足以與高級哨兵對抗的戰斗力,即使自己現在已經不會再被向導精神力所控制,他也未必能戰勝對方。
不過,羅利想:他的任務只是取走金屬箱里的東西而已,戰斗、拼個你死我活,從來都不是完成任務的唯一選擇。
“誰派你來的?”就在羅利準備趁向導不注意時動手的瞬間,林辭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陸博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