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伙托大了!
現在這些磋磨人的手段,雖然痛苦,但與“生死”相比,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既然他命好,沒被史密斯當場射殺,那就還有機會。只要堅持下去,他就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不要放棄自己,林辭!
想點別的,分散注意力,想點別的……
從被抓住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天了?
林辭神志恍惚地甩了甩頭:這不是個好問題,太久沒睡,他算不清了。
那想想怎麼逃出去呢?
對,逃跑。逃跑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要做出最詳實的計劃:怎麼打開籠鎖,什麼時候打開,用什麼打開,怎麼躲避守衛,萬一被人發現了又要怎麼辦?
開鎖……是的,開鎖!開鎖可是他最拿手的事!只要有鐵絲,他就可以打開牢籠,然后用刀片割斷守衛的喉嚨,再去搶一把敵人的手槍……
可他沒有鐵絲,沒有刀片,沒有槍,沒有……他什麼都沒有,還被限制了行動,要怎麼逃?
他找不到逃出去的方法,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剛剛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再次崩塌,林辭又一次一腳邁入了瘋狂和自暴自棄的領地。
不不不……還不能放棄,他不能讓自己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熬到吃飯,只要能夠熬到吃飯時間,讓一件全新的事件打斷現在的一切,他就可以撐到明天早上!
可是……
所有的心理活動都是無聲的。
在反復的掙扎中,林辭終于等來了獄卒口中的晚飯時間。
雖然吃飯的時候,他也不會被放出籠子。但這樣的變化卻可以讓他不至于精神失常。
有人向這間牢房走來了。
敵人的腳步聲此時卻仿若天籟,林辭急促的喘息著:他撐下來了,他沒有瘋,也沒有自殺。
史密斯不想他死得太痛快,所以在每天都會喂足他早中晚整整三頓飯——吃不上的,會被獄卒硬塞進嘴里,強迫他吃下去。
當然,那些人通常都會先將食物丟到鐵籠前的地面上,糟蹋一通,再塞進他的嘴里。
咔噠!
因趴跪的姿勢,林辭無法看到送飯的守衛,他愣了愣:來人打開了鐵籠?
林辭想要抬頭,卻根本指使不動自己僵硬的頸骨。
“讓他站起來!”
有獄卒上前,將他架了起來。
渾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都發出了抗議般的“咔咔”聲,是抽筋斷骨的疼,但林辭沒有叫出聲。
他看到了一雙干凈雪白的高檔牛皮靴。
是專屬于向導的裝扮。
這是林辭被抓后,史密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被人狠狠地拽著頭發,林辭不得不抬起臉來,與史密斯對視。
大腹便便的男人身后依然跟著他的哨兵,但臉上早已不復之前的悲傷,更多的是不屑與憤怒。
倒也正常,林辭想,就算是“最疼愛”的小兒子,也只是眾多兒子中的一個罷了,還是個普通的Mute。
“硬骨頭。”史密斯瞇著眼,審視林辭后,嘲諷道。
林辭眨了眨干澀的雙眼,修長脖頸上的喉結上下滾動。
史密斯:“那天晚上,動手的人是你?”
林辭微微皺眉,沒有回答。
抓著他發尾的獄卒見他不吭聲,手下用力,扯得林辭猛地后仰了一下,頭皮陣陣發麻。
史密斯并沒有指望能從林辭這里得到回答,他滿臉嫌棄地環顧漆黑的牢房,然后沉下臉,又問道:“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怎麼混進來的?
是想知道是誰在背后幫了他?
哈!哈哈!
林辭忍不住在心中大笑起來。
原來這才是史密斯肯屈尊降貴找上自己的原因。
他兒子已經死了,自己又落在了他手里,想要報仇,這位尊貴的向導大人根本不需要施舍給自己半個眼神,只要打個招呼,監獄里的這幫惡吏就會用層出不窮的手段整死他!
還當是個多麼父慈子孝的故事呢。原來,死了兒子的怒氣剛一消退,就開始玩權力斗爭那一套……
林辭明明渾身都在疼,嘴角卻噙著一抹嘲笑:和這些沽名釣譽,一切向錢權看齊的家伙比起來,他還是個人,至少,他對出賣“前女友”一點興趣也沒有。
史密斯看著那個被迫仰頭的貧民區垃圾,明明狼狽不堪,卻用俯視般的姿態,嘲諷地蔑著他,心頭怒氣更甚。
他冷哼一聲:“知道為什麼把你關在這嗎?”
知道,當然知道。
看清了史密斯的真實目的,林辭有了底氣——只要他不說出“背后的大人物”,史密斯就會留著他的命,他就一定有機會逃走。
那麼現在,他也就沒有必要為了不觸怒這個人渣而忍氣吞聲了。
“不就、是你兒子,死在這兒了嘛。”林辭受涼的肺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發出粗糲的雜音,他艱難地斷續道:“怎麼?你難道,還信這世界上有、鬼怪冤魂,會在半夜來找我索命嗎?”
史密斯的臉黑得仿佛要和牢房里最濃重的陰影融為一體。
“呸!”林辭將一口干巴巴的唾沫吐到了向導衣襟上:“要索命,也是你先被貧民區那些枉死的人拽下地獄!”
史密斯被林辭的舉動嚇得后退半步。
“好,好,好!”史密斯被氣得喘起粗氣,一雙陰鷙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林辭,過了半晌忽然道:“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