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辭微微皺眉,不答。
“你不是想知道我加入超新星的原因嗎?想知道我究竟想要成全什麼!不是嗎?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只要你能幫我獲得力量,我就告訴你!只要……”安琪爾的臉上掛著神經質地笑意,她舉起雙手示好,一雙青藍色的瞳子緊盯著濃黑色的精神體,試探地一步步向林辭靠近。
“不用了。你打不過我,也不可能從我這里得到它。并且,這家伙可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林辭淡淡拒絕,看著仿佛瘋魔了一般的女人,突然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什麼?”安琪爾腳下一頓,不知是因為林辭發現了自己的意圖,還是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林辭不再說話,搖著頭,淺淺地后退了一步,在身前建立起防御屏障。
一道耀眼的金色裂縫出現在女人五官姣好的面部中央,將她臉頰兩側被火舌寥焦的發尾和震驚的表情映得金紅。
“嗬、嗬……啊——!!!”痛苦的慘叫劃破天際。
是女人體內的模擬器發生了爆炸和自燃。
因為背叛“組織”所以被處理掉了?
林辭心情復雜地重復了一遍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只是,她究竟是因可憐而變得可恨,還是因為可恨而越發的可憐呢?
林辭撤掉防御屏障,收回精神體。
格雷那邊不知出了什麼事,他得盡快趕往南島。
嗖的一聲輕響,破風而來。
偷襲!
轟隆隆——
小停車場內爆炸迭起,瞬間被沖天的濃黑煙霧掩埋。
……
——任務目標在南島!
——收到。
當林辭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時,格雷正站在芯片監控室的中央。
偌大的房間里沒有開燈,上千臺泛著短波熒光的顯示器正在勤勤懇懇地賣力工作。
——我已經見到他……了?
格雷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待那陣尖銳的耳鳴終于停止,哨兵皺眉,看向坐在主控臺前的老人:“你做了什麼?”
他失去了同林辭間的精神交流通道。
“一點小手段。”回答格雷的是站在張德安身后的S級女性哨兵,洛蘭·珀西:“不過是暫時干擾了精神力的波動頻率。你那個E級小向導不會出、額,肯定還是活著的。你不需要這麼緊張。”
珀西的“寬慰”并沒能讓格雷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哨兵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雄獅,始終保持著攻擊的姿態。
“格雷,你回來啦,外面的世界很大吧?”坐在皮椅上的老人忽然開口,一句普通的寒暄宛如鄰家老者在同子侄輩的孩子對話:“比這座島有趣多了。”
“張德安。”
老人沒有反駁哨兵對他的稱呼:“這個名字,讓人有些懷念。”
“你想對我的向導做什麼?”
珀西一臉嫌棄地撇嘴:“都說了不會死,Gr、你怎麼婆婆媽媽的,不過是個向導而已。”
“洛蘭。”張德安打斷了女哨兵不客氣的聲音:“我的命令是‘擊殺哨兵,活捉向導’。放心了嗎?那個向導不會出事的。我還需要他……”張德安笑了笑,卻不再說下去了。
監控室里變得安靜。
一老一少相隔十數米的沉默對峙著。
看著張德安隱藏在暗處的渾濁雙眼,格雷知道再問不出其他。
他深吸一口氣,放棄繼續在林辭的問題上糾纏。
就像自己之前說的那樣,他相信他的向導。
“一年前發生了什麼?范四,菲爾丁……那些人,你的理由是什麼?”將盤踞心頭最久的疑惑提出,格雷短暫的停頓,沒等到張德安的回答,干脆直接將所有全部的問題一齊拋出:“六十年前發生了什麼?Plan D是什麼?你是什麼?我又是什麼?”
“哈哈,洛蘭,你看看,你看看!這孩子出過島,就是不一樣了啊。你什麼時候見過他說這麼多話?”張德安對格雷毫不客氣的提問不以為忤,反而高興地指著青年同珀西道。
“王,我從來沒見過。”洛蘭·珀西態度恭敬,說話卻帶著簡慢,那是她身為S級哨兵的驕傲:“而且,一年前我也根本不認識他。又要去哪見?”
張德安聞言,臉上依然掛著笑,他用蒼老的手指點了點女哨兵,看向格雷:“你問,一年前?范四?菲爾丁?哦,是那那件事啊……你還記得那件事是怎麼開始的嗎?”
“相機。被相機拍到的人是你。”格雷面無表情地看著老人,等待著那個遲到了整整一年的真相。
格雷的回答讓張德安略感意外:“你早就知道了?”
“誰偷的?菲爾丁根本沒有特殊能力,也無法進入內城區。范四又是因為什麼,才會被牽連?”
張德安像是根本沒聽到格雷的問題,垂著眼,眉頭緊皺地快速轉動著渾濁的眼珠,但很快,他便重新抬頭,對上了年輕人凌厲的視線:“不,你當時還不知道是我。”
雖然好奇格雷是從哪里得知相機被偷的真正原因,但這件事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拿走相機的是在場的哨兵,‘抹去’痕跡的是模擬器。就是這些用來阻隔精神力的小東西。
”老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小把黑色圓珠,展示給格雷看:“但其實,我最初并不想把事情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范四,一個C級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