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瞇起眼睛,幫助視線更準確地聚焦在女性哨兵的身上。
“在最難的時候,是菲爾丁救了大家。”虞雅婷說:“他給一個老頭打工跑腿,換取少量食物做報酬。”
林辭擰眉:難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允許我們跟他一起去幫老頭的忙,但可能是人家沒那麼多活需要小屁孩來做吧。”
“總之,我們最后一共還剩9個人,最難熬的那一年,全都是靠菲爾丁一個人養活的。也因此,當所有人終于離開地下城,去到地上生活區后,菲爾丁成為了我們的頭領,是名副其實的大哥。”
“那個幫助你們的老人叫什麼?”林辭忽然問。
“周叔。”最先出聲的卻是格雷。
虞雅婷聽到格雷的回答,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但還是點了點頭:“我沒見過那人。但聽菲爾丁提起過,他確實叫那人‘周叔’。”
作者有話說:
這幾章會講配角的事情多一點。【昨天糾結了一晚上這段到底要不要,糾結到今天,最后還是決定留下。SO,下章還會是和虞、趙、菲相關的事!】
盲猜大家或許會不喜歡,但是我覺得這是這個故事需要的,有它,配角的一些行為才有邏輯性,才完整,所以不想粗略的跳過去。
就,大家假裝是通過看他們的事,窺探到一點格雷小時候的經歷吧!
第120章 我們走
在周叔時不時的幫助下,虞雅婷和同伴們艱難地度過了童年。
日子一天一年地過。
相繼成人的少年們終于被南島送入地上生活區。
最開始,所有人都是興奮的,他們期待了許久的生活、懷揣了整個童年的希望終于降臨了!
他們是幸存者,也是勝利者,他們贏得了活下去、甚至是離開塔島的機會!
但沒過多久,所有的幻想又都被無情地一一打破。
在希望的背后,是更大的失望。
他們確實活了下來。但也只是活了下來。
比地下城更甚的階級制度,強者對弱者更絕對的壓制,大海、白塔、哨兵的墳墓……
沒有未來,沒有希望,也沒有勝利者。
能夠離開、獲得“自由”的哨兵只是鳳毛麟角。
對于絕大部分像虞雅婷這樣的弱者而言,未來自始至終都只是頭頂的星辰日月,可望而不可及。
即使在地上生活區,他們不用再像在地下城那樣,面對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降臨的死亡威脅。
但他們的人生已經被完全地規劃好了——要麼為爭取離開的機會而死在某一次年選拔賽中,要麼,就在生活區里過著統一枯燥的訓練生活,被欺壓,被侮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壯年不再,潛能消退,再次被送回地下城。
他們這輩子注定只能呆在塔島,這座被782座白噪音制造儀封鎖的海中牢籠里。
“雖然不會再被隨便餓死了。但你知道的吧?”虞雅婷向格雷尋求贊同:“弱者在哪里都是弱者。這里的一切,和地下城的生活,在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還算充裕的食物讓人的戾氣有所削減,但習慣了強者為王的哨兵們,還是喜歡在弱于自己的家伙頭頂踩上一腳。
對于虞雅婷的話,格雷的感觸或許比她本人更甚。
他曾經是這個島上最弱的那只螻蟻,什麼人都可以過來碾上一碾。
“轉折還是菲爾丁帶來的……”
金色的頭發,白皙的皮膚,相對瘦弱矮小的身材,以及哨兵無處發泄的生理需求。
有高階哨兵看上了菲爾丁。
這是侮辱。
但為了換取高階哨兵的保護和他們手里的物資,菲爾丁一個不字也沒有說過。
小團體的人在這樣的保護下,終于相對安定的生活了下來。
“再然后是趙雯。”虞雅婷繼續道:“她和菲爾丁的關系是最好的。她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菲爾丁單方面的付出。這麼多年的相濡以沫,他倆其實和親兄妹沒什麼區別。”
趙雯的付出為小團體換來更多的資源和保護。
有人感激,有人眼紅,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也不知每個人的理由是什麼。
虞雅婷只知道,最后,他們這一隊人就都去做這個了。
“那村上是怎麼回事?你說他不配做趙雯的父親。”林辭出聲詢問。
虞雅婷簡單地講述了她所知道的有關村上拋妻棄子的事情經過。和林辭、格雷一年前從菲爾丁口中所知出入不大。
“誰也沒想到,現實就是這麼狗血!”虞雅婷忍不住做了件她往日不會做的事情,往地上啐了一口。
因為小團體是同內城區的高階哨兵進行特殊交易的,除去訓練的時間,他們接觸的最多的就是內城區的哨兵們。
一次陰差陽錯之下,來外城區給高階哨兵送“外賣”的村上看到了趙雯,認出了這個曾被自己拋棄,又反悔,特地尋到塔島來的女兒。
想要重新擔起父親職責的男人開始三天兩頭地往外城區跑:送餐飯,送物資,照顧自己的女兒。
“他不想小雯繼續做這行。”虞雅婷說:“沒有父親舍得自己的女兒干這個。”
但趙雯對村上除了厭惡,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