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靜靜地看著林辭。
然后,他聽到向導站在光影晦暗的門前,對自己說:“格雷,我們做吧。”
第66章 天葬
“格雷,我們做吧。”
在講出這句大膽的發言后,林辭不待格雷反應,徑直走向拼合的病床。
沒有去看哨兵的表情,林辭翻身上床,跨坐在格雷腰間。
雙手撐在床墊上,林辭拉近自己與格雷的距離,輕聲問:“你累嗎?”
但無論累還是不累,林辭都不打算放哨兵休息。
“累的話,我自己來就好。”
向導的樣子突兀而異常,但格雷能夠理解。因為他也有著相同的沖動——突如其來的死亡無處不在,漂浮在時間洪流中的人類渺小而無力,除了珍惜當下每一分每一秒,他們什麼也做不到。
回答向導的是哨兵強勢的深吻。
綿濕的吻堵住了口鼻。
窒息與失氧讓林辭的心臟急速跳動,但大腦卻意外地保持著難得的清醒。
向導涼涼的手探入哨兵的工裝背心,順著精壯的肌膚向上游移,直到男人的左側胸口。
大概是因為只注射了針對普通D級哨兵所需的抑制劑的量,格雷的哨兵潛能恢復地極快。
曾經緊貼心臟貫穿了這具神體的傷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連一絲疤痕都沒能留下。
但哨兵倒下的樣子卻始終無法如傷口般,從林辭腦中被徹底抹去。
每當撫摸到心臟的位置,他都會無法控制地記起那個畫面。
即使哨兵現在就坐在自己眼前,與自己唇齒相依,相濡以沫,林辭仍忍不住一遍遍自虐般地撫摸著傷口曾經存在的地方。
貼在胸口的手漸漸被自己的體溫捂熱,卻始終在微微發抖。
格雷右手按住林辭的后腦,再次加深了親吻,左手伸進衣服里,抓住向導手腕。
顫抖被哨兵按下,小臂上傳來膠質軟管冰冷的觸感。
林辭驟然想起格雷還在輸液。
“嗚!嗚……”血液會倒流!林辭輕輕掙動。
但格雷并沒有乖乖順從向導的意圖,放他說話。
依舊強奪著向導的唇舌,格雷抬臂,將針頭和輸液管從手背扯離。
營養液順著染上血色的針頭,一滴滴墜落,浸濕了地面。
格雷壓著林辭的手,重重地按在心臟的位置。
長吻落幕,林辭急忙將格雷的手捉出,但男人手背上除了一絲被蹭花的血跡,再不見任何針孔的痕跡。
他的哨兵果然強悍。
但……
“你!營養液還沒輸完!”
林辭話音剛落,眼前的世界瞬間倒轉。
仰面躺在仍舊溫熱的床鋪上,林辭的位置已與哨兵完全交換。
格雷深灰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燈光下,變成了化不開的黑,滿含溫柔,卻又深不見底。
……
第二天,林辭是在格雷胸口睜開雙眼的。
哨兵的氣味讓他安心,渾身的酸痛讓他迷迷糊糊地只想繼續沉睡。
但今天,還有事情在等著他們……對,達瓦旺青的葬禮!
林辭猛得清醒過來:現在是幾點了?!
“你才睡了五個小時。現在是凌晨三點,再休息一會吧。”身下結實的胸腔發出共鳴,哨兵的手撫上林辭的側臉,輕輕磨痧。
林辭卻再無睡意,搖著頭從格雷身上爬起,摸黑在床上搜尋自己的衣服:“我壓著你了。”
“沒事,你很輕。
”見林辭沒了睡意,格雷便也起了床。
黑暗中,林辭臉上一陣熱意上涌,瞪了一眼哨兵,他假作專注地穿上褲子,套上毛衫,順手打開了病房的頂燈。
亮白的冷光驅散了一室的纏綿曖昧,將冰冷殘酷的現實重新擺在向導和哨兵的眼前。
昨晚丹增嘉措邀請二人時曾說,因為現在基地情況特殊,達瓦旺青的停喪期只有短短不到一日的時間。天葬儀式將在今早五點,于燈塔高地,準時開始。屆時,士兵的所有親朋好友,都會參與這場升天之禮。
“我們早點去吧。”
“好。”格雷應聲,快速穿上衣服。
凌晨四點的基地,大部分人都還在沉睡。
地下洞窟內除了熒光綠色的緊急逃生燈還在不知疲憊地發著光,四周完全被黑暗和寂靜所籠罩。
這樣的環境中,簡易電梯的運行聲就變得格外明顯。
林辭和格雷沉默地等待電梯停穩,并肩進入亮著白熾燈的簡陋的轎廂。薄薄的金屬門緩慢閉合,機器開始快速運行上升。
直到電梯到頂,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通向電梯口的走廊拐角處,一個黑色的影子動了,但也不過是眨眼之間,影子便消失不見。
“@#¥%……!”
向哨二人走在通向高地的路上,遠處,一串語義不明的藏語低吟傳入耳中。
今日陰天,空中星疏月淡,還伴著濃厚的烏云。
林辭瞇起眼睛,也只能看清一片模糊的人影。
“是達瓦旺青和他的親人。”格雷貼近林辭耳廓,低聲道。
大概是葬禮儀式中的步驟吧。
林辭一時停下腳步,不知他們二人是否要去到人群中。
萬一是只能由親人參與的呢?
“林辭,格雷!”丹增嘉措有些震驚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二人回頭,看到了丹增和他身后的扎西次仁,林辭同兩人點點頭:“丹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