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辭想到午飯時,被遺留在暫時營地外的兩具狼尸……
“等等!”林辭拉住了格雷:“這里的風俗我們并不清楚。狼過來還要一點時間。我們把這事告訴守夜的人,讓他們決定要怎麼處理。”
況且,成群結伴的四百只狼?達瓦旺青不是說最大的狼群也不過四十只左右嗎?
想來這事并不像他們看到的這樣簡單。
向導的決定,格雷向來選擇無條件服從。
哨兵拉開門簾,轉身離開。
林辭整理了下睡皺的外袍,便也走出帳篷。
“四百只?這不可能!你開什麼玩笑?!”
距離守夜人還有一段距離,林辭便聽到了那人驚詫的大喊。
“是啊……”另一個守夜人正是達瓦旺青,因對二人的印象有所改變,他態度友好地給格雷解釋道:“哨兵,不是我們不信你。而是狼群雖有成群結伴的習慣,但數量不會那麼龐大。它們一般是以家族和血緣為族群紐帶的。各個族群內部有著極為嚴格的等級劃分,所以不同的狼群間也不可能有任何相互合作。”
格雷對達瓦旺青點頭,但他還是指指自己的耳朵,說:“我能聽見。”
他不清楚這里的生物是如何生活的,但他更相信自己的潛能。
“你能聽見什麼?你別是睡糊涂了,做夢聽見的吧?”另一人對格雷的說辭嗤之以鼻。
“這……”達瓦旺青犯了難,哨兵的能力確實神奇,但他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萬一是聽錯了呢?他們要是貿然將所有人吵醒,一定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守夜安排,甚至明天的整個行程。
見守夜的兩人并不相信自己,格雷不再多言。
他皺眉,轉身看向無邊的黑暗。狼群已經很近了。再有3分鐘,就會來到距離營地不足100米的地方。
“我去解決那些狼。”不論士兵們是否相信他,他都有保護整個人類隊伍的責任。
“等等!不行!”少年還帶著困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辭看去。
“不能、將荒原精、靈殺光!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靈,都是、雪山女神的、恩賜。我們、自保,與對方爭奪活下去、路,但不能、趕盡殺絕。”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扎西次仁聽到了格雷同守夜士兵的對話,一臉怒氣的沖上前來。
林辭以為他是沖著格雷去的,伸手便要攔下少年。
卻聽到男孩語氣不善地對坐在篝火旁的兩人嘰里呱啦說了一串藏語,最后甚至拔出了腰間的藏刀。
那對向哨帶有偏見的士兵見狀,只好訕訕起身,不情不愿地同格雷道歉,接著便被達瓦旺青拉著,挨個帳篷叫人去了。
“小孩,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林辭沒忍住,問身邊的扎西次仁。
跳動的火焰下,少年的臉被映得通紅,他癟了癟嘴,對林辭道:“你、先告訴我,你的秘密。我、就,告訴你。我們、對等、交換。”
林辭看了看扎西次仁,忽然笑著揉了把他的腦袋:“我不想知道你是什麼人了。反正我知道你的話對這些人有用就行了~”
少年被林辭這一手鬧了個措手不及,呆愣愣地任由討人厭的向導弄亂了自己的頭發。
“我。說話不是、永遠、好用!”他其實是非常想同向導交換秘密的。
“暫時好用就行~”林辭收回手,走到自己哨兵的身邊。
營地里的人被叫醒,一簇簇全新的火堆燃起。
圍在營地四周的越野車被打開了車前燈。提著鐵鍬的牧民打著瞌睡,同抱著槍的士兵一起看護住牛群。
“好了,我們把人都叫醒了。狼呢?”同格雷道歉的士兵返回,極力按捺著自己的憤怒,沖哨兵陰陽怪氣道。
格雷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像是為了回應士兵的問題一般,一聲高亢的狼嘯劃破夜空。
“嗷嗚——”
眾人神經一緊。
隨著狼嘯,在營地不臨江的三面黑暗中,亮起了密密麻麻的幽綠眼瞳。
真的是狼,上百只惡狼。
狼群將人類包圍,卻并沒有立刻沖上前來。
偌大的營地里落針可聞。
四百只狼,即使手中有槍,也沒有人敢最先動手——數量上差得太多,他們防不住所有的狼。
“頭狼,殺掉頭狼、驅散狼群。”不知何時來到向哨身后的扎西次仁,低聲說。
林辭掃視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狼眼,問:“頭狼是什麼樣的?”
“一般狼群里,體型、最大,最強壯的……”扎西次仁說著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
他說的那是“一般狼群”。
眼前這種規模的狼群,簡直聞所未聞。
它們真的只有一個頭狼嗎?
扎西次仁握緊袖子里的手。
佛說萬物都有生存的權利,濫殺會讓人死后無法進入極樂世界。
如果讓大家像往常一般自衛,或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人員傷亡。
但如果讓哨兵出手,這群荒原狼怕是會死得灰都不剩。
為了所有人的安全,難道就只能讓哨兵殲滅狼群嗎?
“頭狼是發號施令的那個嗎?”格雷望著營地的東北方,最初的那聲狼嚎是從那里發出的。
“嗯,一般是。
”扎西次仁點頭。
“我去處理狼王,你們注意安全。”格雷用力握了握林辭的手。
林辭明白他的意思:“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