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
駝鹽是藏人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事。
200頭牦牛是基地住戶拼湊的,由20位青壯年男性牧民看管,平均一人管十頭。
穿行于戈壁曠野時,這樣的隊伍還算輕松。
但面對失去圍欄且相對窄小的橋面,牛群一旦受驚,極易發生意外,每人十頭牛就變得難以看顧。
“嗷!嗚!咻咻~”
鹽隊靠近,等在橋口的士兵里有人發出嚎叫,自然地招呼過幾頭牛渡橋。
松散的牛群逐漸被士兵和牧民們引作一條長長的隊伍,在橋面延展前行。
沒領到牛的人則會隨著隊伍,守在護欄壞掉的兩側,將不聽指揮的牦牛驅趕回道路中心。
向導和哨兵并沒有趕牛的經驗,自然加入了守住護欄缺口的隊伍。
一只只龐然大物從林辭眼前緩緩踱過,他伸長脖子,掃視整條牛隊。在身后不遠處,看到了扎西次仁的影子。
少年并不屬于20人的駝鹽隊,但他從出發開始,便一直同鹽隊一起行進。
挎著腰刀,甩著長袖,風將少年頭頂的帽子吹歪。他正在驅趕一只不聽話的棕色牦牛回隊列。
這里的孩子是做慣這種活的,處理不聽話的牦牛駕輕就熟。
只見扎西次仁不緊不慢地向牦牛走去,口中嗚嗚叫喊,那牛竟真的乖乖改變了前進方向。
然而,就在林辭準備移開視線的時候,險象突生。
不知哪個士兵的帽子被強風吹飛,皮毛大帽又沉又重,啪地拍到了回身歸隊的牦牛臉上——牦牛受驚發瘋,后退兩步,一扭頭,便向后方撒蹄狂奔,牛群中發出一陣騷亂,而狂奔的牦牛的正前方正是少年!
“小心!”
事發突然,林辭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提醒,瘋牛眨眼間便沖到了扎西次仁面前。
顧不得多想,林辭在瞬間調動自己的精神力,將少年向旁邊一扯——
“錚!”
“哞!”
扎西次仁跌倒在地,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同兇牛的哞叫同時響起。
少年驚魂未定,抬頭看向來人,是哨兵。
須臾之間,格雷像憑空出現般,擋在了扎西次仁與瘋牛之間。
男人單手握著牛角,看似并未使力,但那只近三百公斤的龐然大物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去安撫其他牦牛。”格雷背對扎西次仁道。
瘋牛雖被及時控制,但還是在牛群中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嗯。”年輕人所擁有的膽氣向來是成年人無法想象的。驚魂一幕確實嚇到了少年,卻并沒能讓他膽怯。
聽到哨兵的話后,扎西次仁立刻從地上爬起,口中吹起嘹亮的哨子,同其他牧人與士兵一起,將整個牛隊安撫下來。
……
把平靜下來的牦牛還給牧民,格雷回到林辭身旁。
“我剛剛……可能會被發現。”林辭有些懊惱,雖說這里的人對向哨了解不多,即使使用能力,被發現的可能性也很小。
但剛剛,他在情急之下使用精神力拽離少年時,哨兵已經控制了發瘋的牦牛——拉拽少年的必不可能是哨兵。
其他人或許沒注意,但扎西次仁稍后只要仔細想想,就一定能夠發現問題。
“沒關系。有我。”哨兵的手握上來,掌心粗糙依舊,安全依然。
有你有什麼用,他該發現還是會發現……林辭雖然這麼想著,但內心的慌亂卻因哨兵的話,瞬間消散。
一行人在這座古橋上耽擱了二十多分鐘,總算成功將所有牦牛帶下橋面。
士兵們回到車上,牧民們歸整牛群。他們要找的第一個鹽湖在羊卓雍措附近,而從這里到鹽湖大約還有一天的路程。
行路還要繼續。
正午時分,大隊人馬在一片空曠的荒野停歇。
士兵和牧民分別架起火堆,開始準備午餐。
林辭和格雷待在車上沒再參與眾人的行動。
比試后,確實有人開始嘗試接受向導哨兵,但大多數人對他們的厭惡始終若一。兩人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也不想給別人找不自在。
“吃飯!”車門被拉開,舉著兩碗茶泡糌粑的卻不是開車的士兵。
“謝謝。”格雷接過扎西次仁手中滾燙的瓷碗,用布巾包了碗底,遞給林辭。
少年送完午飯卻沒有離開的樣子,格雷便沒將車門關閉。
在車門口吹了幾分鐘的冷風,扎西次仁幾番躊躇后,磕磕絆絆地問:“我能,進去,說話嗎?”
林辭探頭看了看少年,放下了手里的碗:“你吃飯了嗎?”
自從林辭在淋浴室暴露本性,嘴毒了一次少年,小孩就有點躲著他走的意思,除非丹增嘉措的命令,絕不和林辭多說一句話,不給他一個正臉看。
“……沒。”扎西次仁搖搖頭,又連忙補充道:“但我,先說話。”
“拿你的飯過來吃,吃完我們再談。”林辭重新拿起自己的午飯,專心看著碗里和著茶湯的糌粑面團,一副只有吃完才有的談的樣子。
“好、吧。”扎西次仁點點頭,跑向火堆,去取自己的午飯。
第46章 遇狼
無論是巡查還是尋找鹽湖,都是危險而艱辛的事情。
士兵和牧民們需要離開基地的安全范圍,在人煙稀少的廣袤凍土上搜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