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背到身后,少年氣呼呼地沖向導大喊。
“嗯嗯,你早不吃了。”林辭好笑地看著將自己的話當了真的少年,敷衍道。
不知怎麼得,眼前的少年就讓他想到了身后的哨兵——一樣的傻,自己說什麼都要認真回答。
林辭拍了拍扎西次仁的腦袋,問:“那你是來干什麼的?不都去吃飯了嗎?”
因為林辭之前的話,少年嫌棄的將腦袋從向導手下移走:“不干什麼……”
“他是來送東西的。”格雷替少年解釋了原因。
扎西次仁刷得一下紅了臉,他回頭瞪著哨兵,卻不敢說什麼——今天哨兵完成的那些體能訓練,已經足夠證明他的強悍。
“送東西?”林辭好奇。
既然已經被格雷發現,扎西次仁破罐子破摔地把藏在身后的東西塞給了向導:“給、你、這個、壞東西!”接著就撒腿跑出了淋浴房。
林辭顧不得看少年拋出的是什麼,便手忙腳亂的接住了。
什麼壞東西?
林辭無奈的看著少年消失的方向,好笑的搖搖頭,看向手心。
是一顆完整的青色檸檬。
少年的通用語不好,那句“壞東西”原來是形容他的。
林辭既吃驚,又感動,還有些好笑。
“射擊比賽的時候,他就一直盯著你。嘴都合不上。”格雷同林辭講述自己看到的事。
少年人的喜惡是最容易跟隨目標對象的強弱而改變的。
“多了一顆。”林辭笑了,舉著青色的小檸檬給格雷看。
“晚上回去給你泡水喝。”格雷想了想,決定了這顆檸檬的歸處。
這是人家給他們擦……那什麼的。
林辭想到檸檬本來的用處,感到格雷的決定有些一言難盡。
不過,再看了看哨兵認真的表情,他將扎西次仁的檸檬拋給格雷:“好吧,你說了算。”
……
檸檬水的味道其實有些苦澀,林辭抱著水杯,坐在床上。
哨兵被自己趕去了上鋪。不知為何,這種時候,他一點都不想讓哨兵看到自己。
電暖器嗡嗡作響,發散著熱量。宿舍里很安靜。
林辭下意識地摩擦著杯壁,不知該從哪里說起。
突然決定告訴格雷自己的事,是因為無法再繼續欺騙自己……他對這個總是無條件護著自己的哨兵,有了不該有的感情。
明明兩人對彼此都不甚了解,為什麼哨兵會喜歡自己?真的是喜歡這個自己嗎?在知曉了他的過往、他的為人后,還會一如既往的喜歡嗎?……
林辭是一個膽小的人,他怯與付出感情,可哨兵溫水煮青蛙般的關懷呵護,讓他這只青蛙開始怠于跳出裝滿水的煮鍋。
這太危險了。
那不如趁青蛙還沒熟,就將他五臟六腑里那些骯臟的,難堪的,惡臭的東西全部掏出來,讓哨兵看到……至少,現在快刀斬亂麻的話,他不會很痛。
“你如果……”
哨兵大概又要說“不想說就不說”的話了。
林辭打斷他:“你知道變魔術、出老千和偷東西,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說著,向導摩擦杯壁的指尖,忽然多出了一枚薄薄的柳葉刀片。
格雷安靜地坐在上鋪,架子床對面的不銹鋼燒水壺上倒映出兩人被壓縮拉伸,不成形狀的身影。
通過那扭曲的影像,格雷看到了向導手中一閃而現的刀片。
修長白皙的手與鋒利的薄刃形成鮮明對比,危險而美麗,清純而妖冶。
哨兵曾經生活的世界,很小很小,雖也藏著污,納著垢,但世界的骯臟有那麼多種,想要遇到相同的還是有些困難:“我,不太清楚。”
“那些東西其實都是建立在手法和分散注意力上的。”林辭盯著冒著熱氣的檸檬水,繼續說:“我曾經生活在倫敦基地的貧民窟……”
作者有話說:
我自己給大家排個雷:下章有主角吃屎,受不了的別訂。
本文主角不是貔貅,不是只吃不拉的紙片人,他們是活在我的故事里的活生生的人。我不覺得屎尿屁怎麼不好了,我寫的又不是某些人的“一起去尿尿,你尿線,我尿坑”。我的故事里那段劇情合理合法,我要表達的也不是主角多慘多可憐,你看不懂我在寫什麼無所謂,但是我寫我的,我只為故事服務。
PS:人每天不上個廁所拉一下那叫便秘,需要看醫生。
第40章 過往(1)
倫敦基地建立在古倫敦市之上,有東西南北四個分區。
西區是基地要員和富人聚居的地方,整體治安環境遠高于其他三個分區。但這里也是貧富差距最大,最容易藏污納垢的地方。
與富人區一街之隔的貧民窟里,地下排水設施壞了大半,一到雨天,街道就會積攢大量污水。
總有富人不得已需要經過骯臟的貧民窟,他們昂貴的皮鞋會沾上甩不掉的污泥。
而這個時候,賺錢的機會就來了。
臨近富人區的街巷里,到處是帶著棉布和鞋油,準備為夫人老爺們擦鞋的擦鞋匠。
“擦鞋!擦鞋!1芙拉一次!各位老爺太太們擦下鞋吧!”黑發黑眼的男孩蹲在墻角,見有衣著華麗的人經過,便揮動手中的擦鞋布,招攬生意。
林辭是個孤兒,從懂事起,就和一個沒有頭發,滿臉傷疤的老婦人一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