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哨兵失去哨兵潛能后或許會變得同Mute相差無幾……但他不是,他自始至終與人們所認知的“哨兵”,都不相同。
百米賽道是一條滿是碎石的土路,賽道開始的地方用白色油漆劃了一條歪歪扭扭的起跑線,結束的地方有士兵拿著紅外線讀秒器——可以通過奔跑者撞“線”來精確計時。
士兵方的小個子先來。他壓低身體,做好起跑姿勢,像是一只柔韌的獵豹。
“跑!”扎西次仁發令。
瞬間,小個子竄出了起跑線,作戰靴與碎石擠壓摩擦,發出陣陣聲響。
1秒,2秒,3秒……17秒!
“17秒整。”賽道盡頭的士兵報告了小個子的成績,同格雷計時的完全相同。
能在高原缺氧環境下還擁有如此強悍的爆發力,這個小個子士兵確實有兩把刷子。
艾伯納得意地看了眼哨兵。
從格雷攬下這毫不公平的比賽后,林辭就不再說話,他難得的再次丟掉了“好好先生”的面具,陰沉著臉,盯著艾伯納。
“我是你的哨兵,相信我。”格雷喜歡林辭好好先生的樣子,卻更喜歡他這樣不掩情緒的神情——尖銳、美麗又溫暖。
“嗯。”林辭摩擦著沾染了哨兵血跡的袖口,一遍,一遍,又一遍……他無法為哨兵做什麼,便只能相信他,像哨兵無條件相信自己那樣,相信他。
格雷站上起跑線,姿態隨意。
不使用哨兵潛能強化四肢肌肉,在1.8秒內跑完100米……
“跑!”扎西次仁再次發令。
眾人眼前一花,起跑線上的哨兵消失了。
“1……1.08秒。”位于終點的士兵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哨兵,又看了看紅外線計時器液晶屏幕上的數字,確實是1.08秒。
“不可能!你怎麼做到的?!抑制劑是不是過期了?!!”艾伯納的叫嚷一句比一句大聲。
格雷回到林辭身邊。他淡淡地看了眼艾伯納,突然抽過士兵隨身攜帶的軍用匕首,在手掌上劃了一道。
傷口輕淺,但血還是很快流了出來。
“你說有用沒用?”這種傷口對有潛能的哨兵來說,根本無法留下任何痕跡——在流血之前,傷口就會徹底愈合。
“可……這不可能!哨兵沒了潛能怎麼可能還這麼……厲害?!”
“你見過幾個哨兵?”
“……”能被丟到TP基地這種地方輪職的士兵,當然不會是什麼有能之士。他們大多數可能根本沒見過向導哨兵,少部分見過的,大概也只是遠遠地看過一眼。
他們對向哨的所有了解幾乎全部來源于“聽說”。(進化人的能力、弱點等都是特殊機密,除了內部人員、各個勢力組織的高層領導,普通人無從得知。)
——哨兵就是向導的狗。
——越高大的哨兵能力越強。
——哨兵失去潛能就同普通人無異。
所以哨兵到底應該是什麼樣的。他們并不清楚。
“我贏了。”
艾伯納無法反駁,只得承認失敗。
格雷糊弄過艾伯納,想要將刀還給士兵,卻被林辭中途截下。
向導氣鼓鼓的奪過哨兵手中的軍刀,將伸手準備接回裝備的艾伯納扔在一邊,拉著格雷走到十米開外。
“你挺厲害的啊?沒有哨兵潛能還能瞬移到終點,不能快速愈合,還敢拿起刀就給自己手上拉道口子……”林辭垂著眼,用軍刀割下了自己那只干凈的襯衣袖,撕成布條為格雷包扎。
“輕傷,不包也沒事。
”格雷乖乖地伸手讓林辭擺弄。
林辭看著被血液洇濕的布條,又多纏了幾圈,用力打了個死結:“輕傷……輕傷你怎麼不往脖子上劃?”
格雷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他輕輕彎曲傷手的五指,握住林辭的指尖:“割在脖子上也沒事。”
林辭聞言,猛地抬起頭,用力地捏住格雷手上的傷口:“沒事?”
格雷掌心一疼,笑著認錯:“我錯了。有事。”
向導狠狠瞪了他一眼,松開手,拽了拽自己的外袍,左手厚實的袍袖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那是向導為他割去了衣袖。
格雷忽然想起一個古老的故事,那是人類還在地球紀元的時候,一位古老國度的帝王在工作前,因不忍吵醒他的愛人,而割斷了自己被壓住的袖子。
故事是周叔為了哄年幼的哨兵而講的,但格雷當時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只是看了看自己早就磨爛到手肘的衣袖,對老人說自己的袖子不會被別人壓到。
老人笑瞇瞇地看著他,說:“你不懂。”
年幼的哨兵對此嗤之以鼻,甚至在心中想:如果我有一件可以被別人壓到袖子的衣服,我絕對不會弄壞它!
藏袍的袖子又長又厚不便行動,林辭便將袖口折了起來。但高原天氣寒冷,他袍子里只穿了一件襯衣。
哨兵將向導挽起的袍袖拆下,狀似無意地問:“你知道‘分桃斷袖’的意思嗎?”
長長的袖子再度遮住雙手,這種累贅的感覺讓林辭有些不爽,但他縱容了哨兵的行為。
“‘分袍斷袖’?”這是一句古語,林辭并不清楚其中的含義,只是學著格雷的發音念了出來。
“不知道。那是什麼?”林辭問。
“喂!哨兵!蛙跳,來比!”遠處的艾伯納沖兩人喊道。
格雷同向導搖了搖頭:“沒什麼,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