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最高長官辦公的地方不在地下,這是讓林辭感到最驚訝的事。
跟著幾日前見過的少年,穿上了厚實藏袍的林辭和格雷在依山而建的大片石頭房中來回穿梭,仿佛真的融入了這片極具特色的土地。
三人在房區繞了足足二十分鐘,才終于走到了報到處——最高長官的辦公樓。
說是辦公樓,其實只是一間普通的兩層民房。
一樓是養牲口的地方,堆放著大量草料和牛糞,有兩只牦牛正在埋頭苦吃。
二樓才是人住的,被一道木墻隔成兩個單間。一間作佛堂,一間作起居室。
住人那間屋子吊高低矮,墻面漆黑。灶臺鍋爐、桌椅床鋪全都擠在一起,剩給人自由活動的地方少得可憐。
正在燒爐的漢子藏袍里穿著軍裝,露出來的肩上掛著一杠一星。
少尉軍銜,卻是TP(Third Pole)基地的最高長官?林辭疑惑。
“@#¥¥%……”少年先兩人一步進入屋內,同里面的人敬了個禮,用當地語說了一串什麼。
“扎西次仁,講通用語。”男人將煤爐鉤子放到一旁的鐵桶里,對少年嚴厲道。
扎西次仁臭著臉,磕磕絆絆地重新說到:“報告!嘉措哥,我把,那兩個,家伙帶來了。”
“沒禮貌!”叫嘉措的男人抓著扎西次仁的衣領,把擋在門口的少年提到身后,不卑不亢,鏗鏘有力地對林辭和格雷道:“歡迎來到TP基地,我是基地的最高負責人,丹增嘉措。請進屋吧。”
丹增嘉措讓了讓林辭和格雷。
兩人走進房間。
房間窄小,丹增用來放煤爐鉤子的鐵桶擋住了去路。林辭走在最前面,他提起桶想要放到一旁,卻被格雷搶了先。
高大的哨兵用宛如擁抱的姿勢,從身后,抬手繞過林辭,拿走鐵桶。桶被提高了,林辭才發現,那里面裝的不是煤,而是曬干的牛糞,有一些奇怪的味道。
“這個給我吧。”丹增嘉措接過牛糞桶,遞給身后的扎西次仁:“去樓下添點燃料回來。”
少年不情不愿地提著桶出了門。木質樓梯上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
林辭和格雷走到房間盡頭,丹增嘉措示意二人在鋪著毛氈制品的木沙發上就坐:“請。”
毛氈墊子花紋繁復,色彩繽紛,只是常年放在這樣的環境中,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清洗,失去鮮亮,蒙上了一層陳舊的灰色。
林辭二話不說坐了下來。格雷本想站在一旁,卻被林辭拉著一起落座。
丹增坐在兩人對面的土炕上,打量了向導和哨兵一會,開口道:“你們和那些向哨確實很不一樣。”
林辭挑眉:“這里不是第一次進駐哨兵和向導嗎?”
丹增點頭:“是第一次。知道為什麼這里的人對你們……這麼不友好嗎?”
“這里來過巡視向導。”林辭說。
丹增嘉措詫異地看了一眼林辭,夸贊道:“你很聰明。”
男人指了指兩人來的方向,解釋說:“十年前,曾有向導帶著哨兵來進行巡視。你們去過的地下洞窟,就是應他們要求建造的。”
林辭皺眉。高原凍土層堅硬,建造如此巨大的地下工程,不知這里的百姓和駐軍付出了多少心力。
“高原地區環境惡劣,‘天罰’過后,人口驟減。現在,乃東區是唯一一個還有人類聚居的地方,除去散戶游民,這里的常住人口不足5000。
這里是世界上最為貧窮落后的人類聚居地之一。不僅你們向導不愛來,外星生物也不愛光顧。除了天罰和五百年前那場世紀之災,這里再未有過外星生物入侵。”
丹增起身,從柜子里取出一小罐酥油,又拿起爐子上沸騰的茶壺,為向導和哨兵各泡了一杯酥油茶。
高原上,水的沸點不足100度,手中的茶碗并沒有想象中燙人。林辭抿了口茶,轉著手里的茶碗,看著上面描畫的八寶圖。
天罰——林辭默默回憶著歷史書上的內容。
幾萬年前的地球紀元時期,M國曾向外太空發射了一艘名為旅行者號的探測器。探測器上攜帶著一個銅制鍍金磁盤唱片和金剛石留聲機針,用來向未知的外星生物傳遞關于地球的信息。
古人類們或許是真的期待著這架探測器能夠尋找到外星生物,同時,或許也是真的不認為它能夠完成任務……當旅行者號徹底與地球失去聯系后,古人類們便將它拋之腦后。
卻不想,就是這架被遺忘的探測器,為幾萬年后的地球人帶來了滅頂之災——天罰——它真的帶來了外星生物,一群以人類基因為食的外星生物。
在天罰中,人類自以為發達的高科技武器根本無法與怪異神奇的外星生物對抗,地球人口驟減95%,人類這個種族幾近滅絕。
直到第一對進化的向導與哨兵出現。人類基因的火種才得以保全。
至于五百年前那場世紀之災,教科書里并沒有給予過多筆墨。林辭只知道那是一次大規模的外星生物入侵,是那個時代最厲害的一對向哨斬殺了入侵者的頭目,保衛了地球。
丹增沒有給自己泡茶,將茶壺放回去,他手里拿著那一小罐酥油,繼續道:“十年前,一對巡視向哨來到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