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穿著臟兮兮的作訓服走進標著“男”字的那間,隨便找了個淋浴頭,擰開開關。淋浴頭的出水孔可能被銹跡堵住了,冒著一絲白霧的水柱從噴頭和水管的連接處涌出。格雷只淋了一下就快速地撤出了水流沖刷的范圍——那水燙得簡直能把人燒熟。
格雷身上灰褐色的泥沙,順著剛剛淋到的水滑落到干燥的水泥地面。
嘩啦——有人翻開淋浴間的塑料門簾:“嗨呀,這邊的水管全都壞啦,只出熱水不出涼水,你這是要下鍋煮人肉啊!”
格雷聞聲看去,是那個叫菲爾丁的哨兵。他手里抱著個滿是劃痕的塑料盆。
“來,來女生這邊!別不好意思,她們這個點不會來洗澡的,別害羞嘛~”
關上水閥,格雷抱著盆子跟上菲爾丁,走進了女淋浴間。
第10章 第一個(3)
“你們是怎麼找到相機的啊?那麼多高階哨兵都沒找到,怎麼就被你們發現了?那個相機是什麼樣子的?有什麼特別的嗎?你們有沒有打開相機看看啊?好玩嗎?……”
格雷閉著眼,任水流從頭澆過,將菲爾丁聒噪的聲音阻隔在外。
“你就不能回答我一下嗎?我嘴皮子都快磨起泡了!”
感覺到菲爾丁向自己靠近,格雷抹了把臉,想要走開。
一只掌心粗糙的手,粘膩的水蛇般貼上了他的胸口。菲爾丁俯下身,曖昧地輕聲道:“要不,我給你上一次,不收費,你給我詳細講講你們發生的事就行~我借鑒借鑒。”
菲爾丁話音還沒落下,手上的熱度驟然一空。格雷抱著水盆,拿著自己洗過的衣服,已經站在了五米開外。
菲爾丁能看出格雷的慍怒,但他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格雷的身材,還特地關注了下某個部位,菲爾丁有些嫉妒地感嘆:“你看起來亞裔特征更為明顯,沒想到那地方倒是個原汁原味的進口貨,居然比我的大……”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戲謔地看著格雷道:“啊,不過據說那地方大的,都是……嘖,雖然在上面很累,但我也不是不可以啦~你要不要試試,一次講一句話就行,我保證只要一晚,就讓你把完整的經過告訴我~”
菲爾丁自顧自滔滔不絕地講著話,格雷套上濕漉漉的衣褲,不想再同他糾纏。
見格雷準備將自己忽視到底,菲爾丁苦惱地撅起嘴。他的長相不算勇猛,可超過2米的身高依然讓這個動作變得可笑。
眼見著格雷就要從自己身邊走過,菲爾丁忽然出聲道:“你其實,想上那個向導吧?”
格雷手上一緊,瓷盆的邊緣被無聲地捏歪了。他終于正眼看菲爾丁了。
菲爾丁被格雷瞪得一個激靈,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只是一瞬。也不知是什麼支撐著他,菲爾丁跨過本能,反而向格雷走了過去。
肩上搭著前臺給的舊毛巾,趁格雷沒有動作,菲爾丁堵住淋浴間的門:“你原來真的想上那個向導啊?!……別這麼兇地看著我~你/硬/了。”
“滾開。”格雷感到憤怒,卻不是因為菲爾丁。
他才剛剛意識到自己對林辭的喜歡,他以為林辭是自己的阿波羅,是不能玷污的神祗,不可蒙塵的圣光,他從未想過觸碰那個人。
但他的身體卻大肆嘲笑著他的虛偽,蠢蠢欲動。
“別妄想了。哨兵最多不過是向導的生育機器,唯一的作用就是幫這個世界生產更多的向導。你就是個精子袋而已。你的向導是個男性,就算他真的要找哨兵,也只會是個女性哨兵。或者說子宮?哈!”菲爾丁冷漠而惡毒地闡述著這個世界的真實。
他像頭頂蛇發的美杜莎,緩緩走到格雷身旁單膝跪地,如毒蝕骨的手攀上被頂起的褲腰:“我來幫幫你吧。”
“滾!”格雷壓抑地低吼。
指尖差一點就可以碰到濕漉的布料,菲爾丁眼前一黑,前胸一片悶痛。再睜開眼,格雷已經不見了蹤影,自己攤倒在一片破碎的磚石上,一根扭曲的金屬水管從腹部直穿而過,滾燙的熱水從折斷的管口汩汩涌出。
自己竟然被格雷一腳踹飛,砸進對面的男淋浴間,還撞碎了半面墻壁!他敢肯定,這一腳,格雷并沒有使用哨兵潛能,一點也沒有!但,這怎麼可能?!
菲爾丁強忍著劇痛把自己從管道上拔下來。他催動潛能,腹部冒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但疼痛卻不是那麼快就可以消散的。
勉強套上褲子,菲爾丁捂著肚子來到澡堂前臺還盆子和毛巾。
一直專注低頭玩通訊器的管理員抬起眼皮,瞥了瞥他,把染血的毛巾拿出來,收走塑料盆,從抽屜里翻出掃描儀對著他的面部“滴”了一下,說:“盆半塊餅干,毛巾半塊餅干,撞壞的墻和水管五盒罐頭,可以記賬。”
“我盆是好的!”菲爾丁指著管理員剛剛收走的盆子道。
管理員從臺子下面抽出一個擰了邊的瓷盆——這東西剛剛還在格雷手里。
菲爾丁攥著破毛巾,罵了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