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響動。
謝秋昭感受到皮膚被冰刃切開的細微感覺,臉上顯露驚恐,疼痛隨后而至,平安扣玉墜陡然爆發強盛火焰,這火焰仿佛瞬移一般,隨即包圍了林眠魚全身。
“你……”謝秋昭感覺氣管似乎漏了氣,一個極其怪異的聲音從嘴里發出來,疼痛即刻傳至五臟六腑,然后是神識被撕扯,疼痛似乎會分裂,頃刻間占滿了謝秋昭全身,而后,如同剛才的夏舟仙一樣,他全身的皮膚裂開了一個個傷口,從中流出中了劇毒般的黑紅色血液。
熊熊烈火灼燒著林眠魚,卻并未燒到他懷里的夏舟仙分毫。
林眠魚白凈的臉皮被鳳凰神火燒灼至逐漸脫落,但他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仍然面不改色,當整張臉皮脫落之后,皮下展露出一片片堅硬無比的鱗片。
林眠魚全身皆長出鱗片,為他擋住了鳳凰神火。
自從度過大乘雷劫后,蛇鱗完全蛻變,朝著堅不可摧的龍鱗轉變,雖然還沒到龍鱗的堅硬程度,但已不可同日而語。
林眠魚剛才被夏舟仙重傷后的憤怒沖昏了頭腦,選擇直接出手,想起鳳凰神火后,第一時間想到用蛇鱗抵御。
好在可能是被二十道雷劫淬煉過的緣故,鳳凰神火很厲害,連神識都有種被灼燒的極致痛楚,卻還未到至死的地步。
很痛,但值得。
好在腓妖并未跟在謝秋昭身邊,也沒將彌天寶衣給予對方,謝秋昭雖然有鳳凰神火護身,但林眠魚自覺努把力,還是能要了他的命。
林眠魚正準備出手——
謝秋昭眼睛一翻,倒地之際,突然從原地消失不見。
再抬眼,身為蕩鈴山教主的姜璘出現在不遠處,懷里抱著失去意識的謝秋昭。
謝秋昭脖子上的血已然止住,傷口亦在緩緩愈合。
一個黑金色的瓷瓶憑空而現,漂浮在林眠魚面前的半空中。
“林道友,瓷瓶內有兩顆丹藥,一顆白色丹藥能化解鳳凰神火。另一顆紅色丹藥,應該能讓你道侶舒服一些。此乃真實,若有一絲欺騙,我姜璘愿受天劫懲罰,魂飛魄散。”沒有起伏的語調響起,姜璘生怕林眠魚以為丹藥異常,竟對天道劃咒起誓,一個咒印隨即印刻入姜璘額頭融入他體內。
語氣一頓,姜璘又道:“若你不服用,能撐得住一時,但終究會被燒成灰燼的。”
林眠魚冷冷道:“把謝秋昭留下。”
姜璘態度強硬:“謝秋昭我必須帶走。是我疏忽,告訴了謝秋昭你將渡劫,這兩顆丹藥就當是賠禮,請你接受。”
疏忽?
怕是被美色迷了心竅吧?
要不是看過原著,姜璘這張不茍言笑的臉上還真看不出絲毫對謝秋昭的情意。
林眠魚聲音冰冷徹骨:“若我不接受呢?”
此刻,林眠魚渾身長滿鱗片,被一團烈火包裹著,看上去有種奇詭的美麗。
姜璘凝視著前方的妖修,沉默半晌,似乎本不打算透露,但礙于和林眠魚的交易,嘴唇闔動,語氣仍舊古井無波,細聽之下,卻帶著一絲進退兩難的嘆息:“林道友,你我算是盟友,我能告訴你的只有,我亦是聽命行事,請不要強人所難。”
經過八十年,姜璘已經踏入大乘中期。
這修行速度堪稱天縱奇才,不愧是被魔族們選中的魔修。
林眠魚如果不被鳳凰神火折磨,或許能和姜璘打個平手,前提是姜璘不拿出什麼奇詭的攻擊寶具。心思急轉,蛇瞳內滿是肅殺,凝視謝秋昭的目光如同盯著獵物。
謝秋昭眼瞼顫動,似乎即將轉醒。
林眠魚從一開始就清楚,謝秋昭不會這麼容易殺死。然而,當主角攻都“死”在仙劫下后,他便產生了點微妙的心思,有種或許能破局的感覺,而到方才那一刻,他是真的對謝秋昭動了殺心。
但正如姜璘所說,他能撐住鳳凰神火一時,如此下去,還是會被吞噬殆盡。
同為穿越者,林眠魚在這個世界步步艱辛,謝秋昭卻與他截然相反,靠著主角光環,時時有人護著……
懷中的人渾身發燙,好似另一團火焰燒灼著林眠魚。
林眠魚微微垂眸,描繪著夏舟仙的五官,他環抱著對方,怕加重一點力道就會捏碎似的,動作輕得仿佛羽毛輕掃。
這團火焰比鳳凰神火溫和多了,緩緩流入林眠魚心尖,撫平了蔓延而上的嫉妒與憤懣。
林眠魚一個激靈,立即清醒過來。
他差點走火入魔!
目光中兇狠獸性旋即散去,眨眼間,變成人類的圓瞳,滿是冷漠。
林眠魚對姜璘道:“你們走吧。”
姜璘頷首,怕林眠魚以為蕩鈴山會與他樹敵,離開前道:“林道友,蕩鈴山與你的合作仍然作數。”
林眠魚吞下雪白丹藥,丹藥入口即化,如同飲下一捧冰雪,原先肆意燃燒刺痛神識的鳳凰神火逐漸緩和。
他發現丹藥確實沒問題,連忙將紅色丹藥喂入夏舟仙口中,好半晌,夏舟仙身上的傷口終于不再滲血,擰緊的眉頭也稍稍輕快了些。
林眠魚不禁長舒一口氣,抬頭,與還未離開的姜璘四目相對:“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