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林木在狂風暴雨和兩個大乘期修士的斗法中,頃刻間灰飛煙滅,只剩一片焦土。
霎時間,一個巨大的葫蘆落下陰影,籠罩住菩瀾,仿佛要將他吸入口中。
菩瀾嘴唇開合,佛文自他口中顯露實體,環繞周身,隨后替代他被葫蘆吸走,而后一本佛經出現在他手中。
菩瀾臉上的笑容大盛,毫無懼色,反而有種別樣的暢快淋漓。他隨手翻到一頁,直接撕下一張紙,咬破指尖,以血抹在紙面,紙面上的經文佛光大盛,瞬間便與葫蘆的力量兩廂抗衡起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夏舟仙天生笑眼,不笑時眼睛也像是噙著幾分笑意,此刻笑意盈盈,眼底卻有化不去的陰戾:“謝秋昭有何種魅力,讓你為他如此拼命?”不惜犧牲整個死獄來為謝秋昭鏟除林眠魚,多麼的情深義重。
“林眠魚又有何種魅力,讓你為之拼命護他?”菩瀾語調輕緩,“你有多愛林眠魚,我便有多愛謝秋昭。這種問題,不覺得很愚蠢嗎?”
即便是在疾風驟雨的時刻,菩瀾提及謝秋昭三個字時,依舊帶著幾分繾綣。
夏舟仙挑了下眉,一剎那,明白了林眠魚說過的“戀愛腦”是什麼,要是沒有爭斗,說不定他和菩瀾會有共同語言?這個想法轉瞬即逝,對于夏舟仙而言,即便有共同語言,也并不能成為好友。
夏舟仙從不認為自己品性有多高尚,但因為他曾差點被當成犧牲品,所以最不喜的就是為一己私利,犧牲他人的家伙。
枯骨刀凝聚成鋒利長刀,劃破長空,化作山峰般巨大的大刀,從天而降,上面的骷髏與藤蔓因漆黑的天色顯得格外滲人。
下一瞬,枯骨刀裹狹著無可匹敵的刀意,砍在了菩瀾扔出的驟然巨大化的佛珠上。
猛烈的沖擊,讓雙方紛紛吐出一口血。
夏舟仙隨手抹掉嘴角血跡,笑意大增。
說時遲那時快,當夏舟仙和菩瀾爭斗之際,原本該在百丈外的雷云,迅速朝山崖移動。
依譁
林眠魚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死獄教眾本在和那把仿佛有意識的長劍廝殺,看到雷云的一剎那,立即四散而逃。
林眠魚不知所蹤,但雷云所在之處,便是他所在之處,他一定就隱藏在周圍。
轟隆聲作響,毀天滅地的劫雷從天而降。
教眾們慌忙奔逃,以他們的修為就算擦到劫雷一點邊,都會魂飛魄散,不留一絲痕跡。教主說什麼趁著此妖渡劫,要了對方的性命,但一看到這大乘期雷劫,骨子里對天雷的恐懼便占了上風,只有少數幾個魔修還能保持冷靜,繼續和那把造型詭異的長劍對抗。
長劍分出無數劍影,猶如柔軟的蛇類,不停撕絞著死獄教眾。
不知不覺,地上尸首越來越多。
不見林眠魚操控,卻能夠自己御敵,劍意肅殺,招式詭譎,元嬰期修士在修界已算厲害,但在這把劍面前卻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劍意所過之處,身體仿佛被禁錮在原地,隨即尸首分離。
后有長劍威脅,上有劫雷,就連煉虛前期的左護法,亦是臉色發青,操控著法器,急忙道:“速退!”
然而,他身形還未來得及閃身離開,劫雷已至。
一縷發絲隨風揚起,消失不見的林眠魚倏然出現在左護法身邊,冷眉冷眼地睨了左護法一眼。
左護法和其他教眾們想逃,卻被禁錮在原地,逃無可逃,大乘期劫雷劈下來,足以叫他們身死道消!
林眠魚竟然在面對劫雷時,沒有一心對付劫雷,還想要他們的命!
左護法先前還覺得林眠魚和謝秋昭相似,霎時間,這想法煙消云散,只覺林眠魚太過瘋狂,哪里是謝秋昭能比的。
這想法生出的剎那,有幸躲過劫雷的魔修們,再度被又一道緊接而至的雷電波及,即刻煙消云散。
余下的死獄教眾仍在和長劍死死纏斗,死的死傷的傷,看到左護法和一部教眾死在劫雷下,更覺膽喪心驚。
有人發了瘋不要命似的釋放各種法器,然而,無數劍光刺破重重阻礙,擊穿了魔修的神識,直接魂飛魄散。
有人則是想趁機溜之大吉,卻還未來得及閃退,便被突襲的劍光刺穿了前胸后背,神識被攪碎,橫死當場。
菩瀾余光看到了地面發生的事,臉上笑容緩緩散去,他沒想到林眠魚會劍走偏鋒,讓劫雷帶走死獄教眾。
一個走神,一抹狠厲的刀意向他襲來,此刻,四面八方皆有刀光襲來,菩瀾避之不及,胸口霎時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流不止。
菩瀾身側的佛經又被撕下一頁,滿是佛光的紙張飛速朝夏舟仙而去。
夏舟仙身上傷痕同樣不少,臉上卻是笑意不減:“死獄教主,不知你可看過枯骨生花?”
話音落下之際,原先不斷和菩瀾佛珠糾纏的枯骨大刀化作無數碎片,猶如漫天飛花,瞬間散去。
菩瀾眉頭一皺,直覺不妙。
說時遲那時快,念頭生出的一剎,一個長滿枯萎花朵的巨大骷髏在菩瀾面前形成,數頁佛經飄散到骷髏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