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時昌的魂魄重新回到本體。
他頭暈腦脹,身體仿佛被抽空,撐著身旁的桌子才堪堪站穩,還未抬頭,人便被一股力量推離了客房。
安時昌愣怔站在砰然關上的門前,聽到夏舟仙道:“安小公子,回去吧,我們書院再見。”
他還想問林仙長是否收到了福報,夏舟仙卻不耐煩道:“再不走,休怪我出手咯。”
安時昌連忙應了聲“是”,兀自站定了好一會兒,恢復些許體力才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客棧。
晚風吹在臉上,吹干了少年書生的淚痕,飛奔的速度逐漸放緩,變成慢慢踱步,回到鄒家時,他站在鄒顏明房門外,推開門扉,只余一室清冷。
之后,安時昌倚在鄒顏明床榻上和衣而眠。
這漫長又短暫的后半夜,他做了個夢。
夢中,他身著寬袍大袖的精致衣衫,端坐星辰之上,從水波中望著下界的精彩紛亂,聽著那些拜他的人稱他“文曲星君”。
身為文曲星君,只要是科甲名聲、文墨官場、功名、文雅風騷,他都要管。
然而,許是看多了官場爭斗,越發覺得心空空如也。
再如此下去,可能某日就要行將踏錯,走上那些入魔的仙人道路,極其不利于修行。
深思熟慮后,他去求見了高高在上的帝君。
帝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仿佛要將元神碾碎的力量鋪天蓋地襲來,道他身為上仙卻將生出心魔,實在是脆弱,枉為真仙。
所謂真仙,是仙界降生的仙人,光是這個身份便高修界飛升上來的仙人一等。
他匍匐在地,聲音艱難地從唇邊匯聚。
他求帝君,道他意志不堅,故而更要下凡,以身歷劫,即便只余痛苦也好過走火入魔。
帝君單手支頷,漫不經心卻又不可一世道:“準了。反正仙界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他趴伏在地,銘感五內:“多謝帝君。”
窗外的鳥唧唧喳喳,祥和安逸。
安時昌抱著已經被捂暖的青衫,緩緩睜開眼,鼻尖是熟悉到讓他安心氣息,眼前是空了的臥房。
安時昌復又閉上眼,心落回了實處,卻像是被剜去了一塊,他痛得捂住了心口,發出如同困獸般的嗚咽聲。
安時昌已忘了夢的內容,但他知道自己不一樣了。
兩年前,他行走在漫漫大雪中,只覺人世所有一切都離他很遠,他遺世獨立,哪天就這麼死了便也就死了。
如今心口劇痛,卻又告訴他,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他知道,至少在那一刻,那個人的“安好”兩字,是真心實意的。
……
迎來客棧。
林眠魚的感官逐漸回歸自身,理智也跟著回籠,包裹全身的溫暖氣息讓他格外陶陶然。
蛇信纏著的嫩芽質感極其熟悉,軟硬兼并,珠子的周邊彈性又滑膩,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他不禁探出蛇信攻城略地,好好清掃了一番。
片刻后,林眠魚終于回過神。
他對夏舟仙已足夠熟悉,意識到碰到了什麼,慢慢松開時,便聽到小心翼翼托著他的人有些委屈道:“當初你也這麼欺負過我。”
林眠魚攀附在夏舟仙松垮的衣衫內,仰起蛇腦袋,蛇瞳里劃過紅起來的皮膚和性感的紋身,接著映現夏舟仙看似輕佻戲謔的神態,還有漆黑的眸子里視如珍寶的情意。
心瞬間軟了下來,仿佛裹了一層蜜糖。
旋即,消失的記憶攻擊起林眠魚,原來他早就碰到過這冒頭的嫩芽,只是當初渾渾噩噩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你再這麼看著我,我要禽獸了。”夏舟仙挑起雙角蛇的下巴。
長長的蛇尾碰到了小舟仙,雙角蛇口吐人言,忍俊不禁道:“確實禽獸。”下一瞬,他變回了人形,擁住夏舟仙,剛抱住,便被夏舟仙撲倒在床榻上。
“你說以后沒有我跟著你可怎麼辦?”夏舟仙怒氣沖沖地瞪著林眠魚,仍然心有余悸。一想到如果他沒有去吳家,林眠魚真被鄒顏明奪取身體重生,他都快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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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魚確實是大意了,還以為能輕松解決鄒顏明,沒想到后者憑借小伎倆,居然差點附身于他。
劫難仍在,一旦行將踏錯,他依舊會被吞噬。
林眠魚的掌心覆在夏舟仙后腦,微微用力,極近的距離下,他吻在那雙兇巴巴的眼睛上方。
唇下的眼瞼微顫,而后他又將唇落在一點朱砂上,寬大的掌心微微下移,挪到了光滑的脖子處,指尖觸及夏舟仙左耳的紅石耳飾,輕輕地撥動了下。
林眠魚氣息輕吐:“一直在一起,不就好了。”
懷里人的憤怒瞬間偃旗息鼓,明明已經被哄開心了,還是佯裝氣鼓鼓道:“害我那麼擔心你,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消氣了?”
林眠魚問道:“那怎麼樣才能消氣?”
夏舟仙眼珠轉了轉,緊摟著林眠魚脖頸,湊近林眠魚耳邊,低聲說道:“你再好好親親這邊。”
青年衣衫半褪,臉上浮現緋紅,還順著脖子往下,染紅了一片,那條角蛇紋身仿佛都滾燙起來。
林眠魚掌心是光滑的皮膚,細膩且溫潤,如同一塊上好的白玉,微微抬眸便撞入一雙盛著水波般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