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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夏舟仙先沒了耐心。
林眠魚這一招確實夠壞。
……
翌日,安時昌在書院門口見到了林夏二人。
林眠魚的手中拿著他送的《觴詠文雅集》,看了大半的樣子,見到他后便收了起來。
他帶著二人前往文星樓藏書閣,走到一半,夏舟仙指著涼亭說想去坐坐,拉了林眠魚便走。
安時昌無法,只能跟在后面。
“這蓮花池不錯。”夏舟仙夸贊的蓮花池已經長滿了蓮葉,只待蓮花盛開。他又看向安時昌,笑著道:“安小公子,不急著去藏書閣,先說說你和鄒夫子的事吧。”
安時昌以為自己能獨自承受這一切,但當夏舟仙詢問時,他心頭顫動,發現原來自己也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卻還是欲言又止。
林夏二人從頭到尾沒有催促,更是打破了安時昌的心房,良久后,他終是開了口:“兩年前,我行乞至南平縣昏死過去,那時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沒想到會遇到鄒先生。鄒先生見我孤苦無依,然后收留了我。”
從這里開始,安時昌再未自稱過“小生”:“我起初想著有口飯吃便好,后來看到鄒先生書房那些書,便開始貪心起來。我目不識丁,鄒先生很有耐心地從頭教起,才有了站在這里的我。”
安時昌說得簡單,但他多年的生活又豈是三言兩語能概括的。
林眠魚聞言,問道:“不知安公子貴庚?”
安時昌微微抿了下唇:“十六。”
“安公子,今日你能夠站在南平書院,兩年便考中秀才,一定耗費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心力。”林眠魚正色道。
安時昌謙虛地搖頭道:“謬贊了。”
林眠魚話鋒一轉:“聽聞鄒夫子也曾年少有為,小小年紀考中第一秀才,恕我冒昧,他后來為何不再上京趕考了?”他說是冒昧,但其實提問很直白。
安時昌沒想到林眠魚會有此問,愣了會兒,又遲疑片刻,最終說了他知道的實情,他說鄒先生考中秀才后當然也上京趕考了,但遇到了一些人和事,丟了半條命,如今身子還是不太好,回了平陽縣調養了許久才好了些許,然后他便決定不再趕考,成為了書院先生。
林眠魚還是隱隱覺得有問題,他看著安時昌不說話。
安時昌被看得慌了神,下意識地看向一邊出奇安靜的夏舟仙。
夏舟仙拿起腰間的酒葫蘆,優哉游哉地喝了口酒,瞧他看過來,笑著道:“看我也不會給你喝。”
安時昌有些尷尬的走看向林眠魚,終究無法忍受那好似要將他剝皮一般的目光,顫聲問道:“林俠士,您、您如此看我是?”
“安公子,我與夏舟仙其實并非江湖人士,而是,修仙之人。”林眠魚直接投下一個重磅炸/彈。
安時昌怦然一震,驀地想起昨日夏舟仙說到的修仙之人,他沒想到面前這二位俠士居然便是那仙人。
“安公子,我和舟仙昨夜去了縣衙地牢,見到了鄒先生。”林眠魚將鄒顏明讓他們告知的話和安時昌說了,眼看安時昌從難以置信到期待,再到心如死灰般的頹然。
“吳家是不會放過先生的……”安時昌喃喃自語著,低下頭,他挺直的背脊彎下來,掌心蓋住了臉,整個身體震顫,似乎難以接受鄒顏明的結局。
“林哥,你嚇壞安小公子了。”夏舟仙開口,臉上的笑意卻是幸災樂禍,他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漬,一手提著酒壺,人影一閃,站在安時昌身邊,安時昌恍惚地抬起發白的臉,看到突然出現的夏舟仙,瞳孔驟縮。
夏舟仙不似安慰,更像是看好戲似地拍了拍安時昌的肩膀:“安小公子,我們可以救鄒顏明,但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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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離開那里,或許想在審問時自盡來維持自身尊嚴?你說該怎麼辦?尊重他?”
安時昌臉色越發慘白,嘴皮子顫動,想站起身,夏舟仙稍微施了點力氣便讓對方死死坐在石椅上。
最終,安時昌抬起頭,眼眶紅起來,一字一頓,字字鏗鏘道:“求兩位仙長救救鄒先生。”
林眠魚沒有為難安時昌,只道:“想好之后怎麼和你先生說吧。”
安時昌是個聰明人,明白林眠魚的言外之意,等鄒顏明獲救后需要他去做那個安撫鄒顏明的人。
“兩位道友,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四個熟悉的人影緩步走來,其中馬尾松垮搭在肩上的男子出聲道。
另外三人謝秋昭、沈塵簫和余赦兒也很意外,沒想到第二日就又見到了他們。
謝秋昭依然進退有度的先朝著他們點了點頭。
菩瀾隱藏了他們的氣息,主動現身后,林眠魚才察覺到他們。一看到這四人,他不想多事,頷首當打了招呼,拉起夏舟仙便要走:“安公子,去藏書閣。”
看菩瀾那樣,應該是用俗家身份接近了主角攻受,林眠魚一點都不想參與進這場情感糾葛里。
只是做個沾一點邊路人甲都覺得頭疼。
然而,萬事從來沒有想象的美好。
“夏舟仙、靈……林眠魚。”沈塵簫卻忽然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