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魚任由夏舟仙露/骨的眼神掃視自己全身,問道:“你想將安時昌引回仙途嗎?”
指尖觸及林眠魚內衫的衣帶, 夏舟仙沉吟片刻, 道:“只是有點好奇,當初他是如何斷了那般深重的仙緣。”若是要斬斷仙緣, 除非是做了天大的惡事,但安時昌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所以夏舟仙才會有了興趣。
林眠魚似乎還想繼續安時昌的話題, 夏舟仙微微踮起腳尖,吻上林眠魚瑩潤的雙唇,眼神直勾勾地盯著, 仿佛在說“我只想看著你,不想說他”。
良久之后,林眠魚穿好法衣, 夏舟仙張開雙臂, 目光一直停止林眠魚的脖頸處,衣領下還有他剛才留下的吻痕……
他渾身像沒骨頭似地倒在床上,很不知足。
林眠魚拿起夏舟仙甩在一邊的衣衫,一件件幫對方穿上。
如果之前知道戀人間如此膩歪, 林眠魚大概會鄙夷非常,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換做自身成了這個膩歪的人,他開始有些理解那種感覺了。
兩人整裝待發,前往縣衙地牢前,準備去趟東郡吳家。
……
一個衣衫洗得發白的書生坐在地牢角落的草堆上。
鄒顏明低著頭,發絲有些凌亂,臉上還有落灰。并非是他不想保持潔凈,只是此刻光是忍耐身上的疼痛便花光了他所有力氣。
他臉色極差,眉頭緊皺,腹內空空,全身無力,想到這幾日壓在身上的麻袋,那一個個麻袋里裝滿了重物,每當他快要喘不上氣時,衙役便會立即拿走重物,讓他重獲呼吸,但暗傷已經逐漸積攢。
衙役想用這種方式,想用饑餓讓鄒顏明承認是他勾引的吳秀添,鄒顏明卻一次都沒有點過頭。
鄒顏明緩緩仰起頭,露出一張清秀脫俗的臉龐,他側頭看向牢房的窗戶,欄桿外更深露重。
死亡,是今生必經之路,只不過他想更有尊嚴的死去,而非遭受污蔑屈辱而死。
【想離開這里嗎?】陌生的低沉嗓音驀地自鄒顏明腦海響起,他背脊猛地一震,環顧四周,卻沒看到任何人。
【問你話呢。】另一個聲音響起,又嚇了鄒顏明一跳。
鄒顏明越聽越不對,他心思急轉,張了張干澀起皮的唇,費力地起身,差點摔倒靠著墻壁才勉強站穩,目視前方,試探地作輯,輕不可聞地問道:“請問,是何方高人?”
【你就當我們是江湖俠士吧。】那個跳脫的聲音道,【對了,那個吳秀添瀟灑得很,這些日子叫了一群年輕男女到家伺候,此刻正耽溺在溫柔鄉中呢。】
鄒顏明愣了一瞬,回過神后苦澀地笑起來,他實在支撐不住,一點點滑落坐回草堆,態度依舊謙遜有禮:“在下知曉了,多謝二位俠士告知。”
【你若想離開,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走。】起先淡漠的男聲如是道。
牢房前空無一人,鄒顏明一絲猶豫也無,緩緩道:“不用了。”
【即使這是安時昌的心愿?】另一個聲音語含笑意道。
鄒顏明沒想到這事和安時昌有關,愣神一瞬,神色卻并未動搖,眼神堅定,語調柔和道:“能否勞煩俠士替我和時昌說一聲,多謝他的心意,多謝他愿意相信我。讓他無需再為我操心了。”
那兩道聲音長久未給予回應,鄒顏明知道二人已經離開。指尖深陷掌心的皮肉里,感受到鈍鈍的刺痛才回過神,心中卻又滋生些許欣喜。
至少,安時昌是相信他的。
說來,這一生,他吃過的苦已經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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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真的在這里迎來死亡,也不算壞事。
迎來客棧,天地一號房。
林夏二人回到客房內,小青出現在林眠魚肩膀處,甩著蛇尾,難掩激動道:【主人,那人身上的功德福報不比尹道航少!您若是幫他實現心愿,修為說不定能再次精進!】
它吐著蛇信,見林夏二人似乎在思索什麼,吐著蛇信,猶豫片刻還是道出了將心中所想:【除了福報之外,似乎還有什麼……】
夏舟仙聽林眠魚說起過尹道航的事,思及方才地牢里鄒顏明頭頂上的溫暖光芒,以及光芒中一閃而逝的五彩之光,若不是夏舟仙特別注意,或許會就此錯過。
那道五彩之光散發著極其玄妙的氣息,是夏舟仙曾在夢中見過的仙人身上才有的光芒。
林眠魚和夏舟仙同時想到了什麼,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仙根。”
原著中提到過仙根,林眠魚方才也一直在思考那道五彩光芒代表著什麼,深思后終于想起文中提及過主角攻受轉世后,仙根與根骨融為一體,只待渡劫那日直接帶領二人飛升成仙。
是的,擁有仙根的人,無需渡劫。
至于原身的仙根,早在歷劫前,便被帝君除去了。當時,帝君美其名曰要讓原身真正懂得歷劫之苦,其實早就想好了讓原身尸骨無存。
說來,福報是無法奪走的,仙根卻不然,若是被有心人用特殊法器檢測出來,被人奪取,他人也同樣無需渡劫便能直接飛升。
故而,像鄒顏明這般外露的仙根幾乎不存在,這才是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得出結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