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矜貴的清爽少年音響起,“菩明大師,再過幾個時辰就要舉辦佛法大會,您自去修行吧。”
菩明是菩見禪寺的監寺,三人恰巧從廊道來到天王殿外,菩明行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那貧僧先行……”抬眼間,便看到柳樹前站著兩
PanPan
個陌生男子。
嗓音尖利的太監擋在身穿紫衫的少年面前:“何人?”
夏舟仙雙手抱胸,笑著卻給人危險的感覺:“兩個借宿的香客。”
香客?深更半夜還在殿外逗留,怕不是別有心機之人。
最近四皇子遭受了頗多磨難,不能再出差錯。林川海摩挲著指尖,就待一聲令下讓護在一旁的死侍上陣。
“柳……”菩明眼中閃過一抹恭敬,將脫口而出的剩下三個字吞了回去,他見林川海一臉防備,連忙對林川海道:“林大人,這位施主是寺廟的常客。”
菩明有幸跟在菩空大師身邊見過柳仙大人,這才確信這世間原來是真有神仙的,此次柳仙大人現身,定是有要事要處理。
林川海皺了皺眉,紫衫少年一抬手,他便閉了嘴。
“此樹就是那位柳仙大人?”紫衫男子嗓音溫和,男生女相,但氣勢威嚴,一看便知并非凡人。
而通過這一身衣服以及鼻尖痣,林眠魚在原著上找到了此人的身份。
這是原著中期出現的一個炮灰攻,是未來凡俗界掌權天下的皇帝,如今只是皇子的韓傾,排行第四。
原著中,韓傾因母妃信佛,當母妃逝世后,便學著母妃和佛結緣。文中當時也就提了一句,沒想到,對方竟然還和菩見禪寺扯上了關系。
菩明解釋道:“柳仙大人并非柳樹,而是一條蛇,只是因為他曾附身于這棵柳樹,才有了柳仙大人的稱呼。
”
“哦。”韓傾見多識廣,雖有些愕然,但并未顯露過多情緒。他看向兩個陌生男子,這麼多年,數次離宮,他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外貌出眾又氣度不凡的人,難得主動打招呼問道:“你們也是來拜柳仙的?”
“嗯。”林眠魚拉了夏舟仙的手腕要走。
夏舟仙得寸進尺地轉了手腕,一把握住了林眠魚的掌心,輕聲道:“算是安慰一下我嘛。”
林眠魚沒有拒絕。
見兩人如此親密,韓傾的瞳孔微微縮了下,下意識道:“等等,你二人是?”
林夏二人走了幾步,夏舟仙已經猜到了韓傾的身份地位,但就算是天王老子,他都不帶怕的,只是拿起林眠魚緊扣的手,扭頭看向韓傾,得意洋洋道:“怎的,沒看過斷袖?”他推開天王殿的門走進去,嘀咕了句,“少見多怪。”
林川海喝道:“放肆!”
“無妨。”韓傾面容還帶著少年的稚嫩,行事卻已透著上位者的威勢,他阻止了林川海出手,望著走進門內的兩人背影,又轉身面向菩提樹和柳樹,問菩明:“這位柳仙真能實現人的愿望?”
菩明暗暗松了口氣,是為林川海撿回一條命的慶幸,實話實說:“柳仙大人也有脾氣,只會實現他中意凡人的愿望。”
韓傾意外菩明說得如此直白,笑了一聲,臉上首次露出少年人的跳脫。他望著柳樹,片刻后,閉目想到母妃至死都念著的良人,無聲許了個愿。
——我不求皇位,只想早日脫離那座勾心斗角的皇城,只求一生平安順遂……若能擁有摯愛,更是今生之幸。
柳葉忽然無風自動,一片柳葉旋即飛落,拂過少年的鼻尖。
韓傾睜開眼,不知為何,竟覺少有的神清氣爽,思緒亦是無比清晰。他望向這天地,忽然覺得對著一棵樹許愿的自己真是昏了頭。
事已至此,對于皇位,并非他不想而是不得不求了。
韓傾先前略有些迷茫的眼神轉變回堅毅果敢,轉身:“走吧。”
柳精坐在一旁的菩提樹上,輕輕晃著雙腿,小手輕輕揉捏著一片菩提葉,將韓傾這個愿望記在了心上。這可是他成精后碰上的第一個許愿的人呢,他得努力了!
天王殿內辯經講佛聲不絕于耳,林眠魚習慣了聽經聞法,不一會兒便專心致志起來。
夏舟仙卻是聽著眼皮搭起來,不多時,輕不可聞道:“能讓修士犯困,真是厲害。”
林眠魚忍俊不禁。
夏舟仙自然而然地靠著林眠魚:“我害怕睡覺。”
林眠魚臉上一怔:“為何?”能讓夏舟仙覺得恐懼,該是什麼恐怖之事。
“睡著后,便會做夢,夢里只有殘忍血腥,我總是在殺人,且習慣了殺人。”夏舟仙壓低了聲音說著,“我不懼殺人,卻不喜不受控的殺人。而且,夢里的人是我又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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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夏舟仙的兩次剖白,讓林眠魚越發肯定夏舟仙身上藏著秘密。他輕輕摸了摸夏舟仙的頭,收回手時,被夏舟仙直接攥住手臂抱在了懷里,他抽了抽,沒抽出來,便聽夏舟仙又恢復一貫爽朗之感:“讓我這樣抱著,我就不害怕了。”還用一只手心裹住林眠魚的手背,嘴角笑意不減,“好冷。魚兒,你這血何時才能被我焐熱?”
夏舟仙故意為之,林眠魚亦不準備拆穿,隨他去了。
小青瞅著沾沾自喜的夏舟仙,咬牙切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