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的你很好,再去找一只小貓吧……”
賀灼從后撈住他,掰出他的手,將那根別針拔出來,笑著最后吻了吻他的耳尖。
“不哭了,小咪,我會幫你解脫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那章比較難寫,可能準時更新也可能延遲一會兒還可能延遲一天,bb們明天7點看我消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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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章就和好,別哭了別哭了,小林抱抱抱抱。
我走了,你保重
賀灼在基地住了一晚,和沙漠青一間房。
因為晚上下了大暴雪,他下不了山。
季庭嶼把他的東西收拾出來,裝在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紙箱里,通過沙漠青房間的窗戶遞給他,隔著窗玻璃對他說:“明天有離開尼威爾的火車,我讓羅莎琳去送你。”
這是在逐客。
賀灼緘默不語,站在窗前往外看他。
不知是夜色太重還是燈不夠亮,他怎麼都看不清外面小貓的輪廓。
“這面玻璃也是單向的嗎,為什麼我看不到你。”他苦笑著自我調侃。
季庭嶼也笑了一聲,發自內心的笑。
眉眼彎彎,眼波流轉。
眸中細碎的光斑像星星一樣璀璨。
賀灼很喜歡他的笑,更喜歡他的眼。
他曾無數次在夜深人靜時望著貓咪的睡顏發呆,溫熱的指尖一次又一次描摹過他的雙眼。
那是他兩世以來最滿足的時刻,千金都不換。
因為和他相擁的人,是他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是他最富足又安穩的精神花園。
賀灼曾想過在死后變成冰凍湖里一株樸素的水杉,永遠向著貓咪的方向搖曳。
但現在連分別前的最后一眼,季庭嶼都不愿給他看。
“看不到……就不會想了,時間長了就忘了,我們都該走出來了,你也要去過你自己的生活。”
“我自己的生活?”
賀灼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麼。
雪下了一整晚,兩個人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羅莎琳就來叫他起床,說是要趕最早的那班火車。
賀灼茫然地睜開眼睛,起床跟她走了。
沒有拿走那個四四方方的紙箱,手里只提著一個皮質的黑箱子,到達車站后他把箱子交給羅莎琳:“留給他和你們的東西。”
羅莎琳于心不忍,早就把他當戰友了。
但遠近親疏,她分得很清,只略微點了點頭,祝他一路順風。
賀灼轉頭看向黑洞洞的隧道,隨著一陣年久失修的轟隆聲,斑駁的車頭像個年邁的老人似的慢慢晃出來,經過他背后,向前駛出一段距離,拖曳著停下。
“我第一次來時,坐的就是這趟車。”
綠皮火車就像一列行走的郵筒,在國人的色彩印象里,這種綠色總是有著特殊的意義:遠行、歸家、升學、喜訊、重逢……
而在賀灼心里,它則代表著時間的回溯。
他的前世在下車后終結,今生則從下車開始。
他以為自己會一生落腳在這里,有一只小貓,有一隊戰友,閑時就帶他們去旅游,忙時就為他們鞍前馬后,這也算不錯的一生。
但短短半個月,他所希冀和向往的一切,統統被清空。
“挺好的,有始有終。”
羅莎琳用手擋著打火機,歪頭點了根煙,細細的霧從她性感的紅唇里吐出來,被風吹向身后很遠很遠。
“賀總,我不知道到了這一步還能說什麼,但相識一場,你為我們做的,我們都感激。
老大那邊我幫不了你,其他事,你如果有需要就來個電話,我們大伙兒都會去。”
“多謝。”
“我把基地緊急聯系電話留給你。”
“不必了。”
賀灼看著遠處的雪山,眼睛里倒映著巍峨的山巔:“我不會再出事了。”
車站年頭不算久,但因為保養維修不及時,看起來有種和時代脫節的老舊,搭乘的旅客寥寥無幾,連廣播都是人工大喇叭。
戴著紅袖帶的列車員從車上下來,手里拿著個小金鈴鐺,邊搖鈴鐺邊喊幾次列車的乘客準備上車,喊半天沒喊來一個人。
轉頭看向他倆:“你們走不走?”
“上去吧,賀總。”
羅莎琳接過箱子,替季庭嶼催促他。
賀灼轉身踏上連梯,走過一段狹窄的通路,才進到包廂里。
羅莎琳看他坐下了,朝他揮揮手,轉身走到站臺后給季庭嶼打電話。
“老大,賀總上車了。”
“好……”
“他下車后還得倒大巴,向導我幫他找好了,到時候會去車站接他。”
“謝謝……”
說完“嘟”一聲掛了電話。
羅莎琳悻悻地“嘖”一聲。
“分開又惦記,不分又過不下去,談個戀愛能把九九八十一難打通關了。”
大口大口把煙吸完,她大步流星走出站。
兩分鐘后,黑洞洞的隧道口傳出一串幾不可察的腳步聲,原本應該在火車上的賀灼一步一步走到光下,拿出手機:“讓他過來吧。”
來的是一輛皮卡,不知道開多少年了,車上結了一層黑泥,后斗還掉了半扇門。
司機一條胳膊搭在窗戶上,轉過頭來,溝壑縱橫的臉像被醬油腌過的核桃表面,嘴里“咂咂”地咬著煙斗,說話時撩起黝黑的嘴唇露出零星幾顆黃牙。
“就是你要找送葬?”
“嗯。”賀灼頭都沒抬。
司機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眼珠一變坐地起價,伸出五根手指頭:“天兒不好我漲價了,最少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