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內的隊員拼命砸門想要出來,卻被章魚腦袋抵住。
他目的明確,昭然若揭,就是要季庭嶼死在隊員面前。
貓咪再無力自救,看了他們最后一眼,握緊脖子上的石頭,低低念了句抱歉。
周身風聲四起,一股巨大的氣流裹挾著海浪向他席卷,
未及分辨,就聽一聲近乎撕裂的狼嚎破風而出,須臾間響徹天地,刺得耳膜撕破流血。
賀灼在距他二十米的高空跳下直升機,在空中化形,銀灰色的身體在生死時速內劃出一道弧線,在季庭嶼頭部觸地前的最后一秒叼住他,翻身滾進船里。
貓咪在狼王嘴里毫發未傷,賀灼的后背卻重重撞上護欄,嘴巴里滲出滿口血。
他吃痛地闔上眼,根本顧不上自己,站起身把小貓放下,伸出舌頭舔了兩下。
小貓艱難地抬起手撫上他的吻部。
“我以為我這次真完了……”
狼王狂吼一聲,雙眼驟然變成猩紅色,周身戾氣暴漲仿佛十殿閻羅:“我要撕碎他!”
巨狼帶著滿腔怒火沖了出去,和變異種章魚展開搏斗。
季庭嶼腦內的神經終于松懈,拖動身體到欄桿上靠著。
眼睛被賀灼的血糊得看不清東西,他抬手抹了兩下,又去摸脖子上的石頭,自己的血就和賀灼的血融合到一起,慢慢滲透進石頭里。
眼前亮起一片詭異的紅光,石頭驟然變得和鐵水一樣滾燙,瞬間把他掌心燙掉一層皮。
季庭嶼驚呼著想把石頭扔出去,可伸出手的那一刻,塵封的記憶紛至沓來。
噩夢般的聲音和畫面在他腦中轟然炸開。
“因為季主任重大決策失誤,致使記者部五十三名隊員在酒館爆炸事件中全部罹難,現決定將其壓上軍事法庭,一月后開庭審理。”
“怎麼樣?他認罪了嗎?”
“沒有,他拒不認罪,掰斷了兩根手指。”
“將電流調到一百五十伏,結束后拖進禁閉室,三天不準進食,加大藥物劑量。”
“死者家屬都在門外,要季庭嶼賠命!”
“把他推出去,不信他不低頭。”
“威廉先生!他自殺了!”
“打點藥,別讓他死。”
“終于認罪了是嗎,送回國吧。”
“出去七八年,你就混了個一無是處?”
“賀少爺來求婚了,為了我們家你就嫁了吧。就你現在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除了他還有誰會要你?新婚夜把他伺候好,知道嗎?”
“哥,別走……可以把我綁起來……”
“惡心我就說,別把自己逼成這樣。”
“先生回來了,被您發瘋氣走了。”
“您又不好好吃藥,真是讓人頭疼。”
“今天大雪,沒有太陽。”
“小季,石頭找不回來了。”
“沒人記得我的名字了……”
“我找了很多模特來家里開party,你也一起吧。”
“先生,我要出差了,您能……摸摸我的耳朵嗎?”
“等你回來再說吧。”
作者有話說:
以上寥寥幾句對話,就是前世貓貓經受的一切,我不想再描述個中細節,嘗試了好幾次都做不到,今天這一章反復修改,最后還是決定收著寫吧,不讓大家跟著一起痛苦了。
前世記者部五十六名隊員,除了被逼無奈最后用生命保護他的猴子孫敬平以外,沒人背叛過他。
賀灼之所以怎麼查都查不到第一支隊伍里的叛徒是誰,甚至看不到他們在隊伍解散之后的去向和檔案,是因為他們全都死了。
你不要我了嗎
季庭嶼沒堅持到賀灼勝利的那一刻。
當時巨狼已經撕碎大章魚七八條觸手,甲板上都是熱氣騰騰的章魚殘肢,游輪下的海洋被染成了腥臭的爛紅色,翻滾的海浪將它們拍出惡心的泡沫。
這一仗打得并不輕松。
賀灼和他實力相當,重創對方的同時自己也身受重傷,滿身都是血紅色的傷口。
雙胛處的月牙形割裂傷最為嚴重,黑紅色的濡濕皮毛里露出白森森的骨頭,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不知道第幾次被粗壯的章魚觸手纏住四爪,像個西瓜一樣被掄起來往游輪上撞。
最后一次他的后腦重重砸在鐵質欄桿上,身體擦著甲板滑出去五六米,流出的血從皮毛里滲出來,在他身下托出一道又長又寬的血印子。
沙漠青和羅莎琳趕緊頂上,讓他有時間喘口氣。
隊員急匆匆圍過去,七手八腳給他上藥。
醫生在檢查他眼睛時發現異常:“不對勁兒!瞳色很深,心跳過速,他進入狂躁期了!”
這是野獸派Alpha的通病,一旦變回本體長時間作戰就很容易陷入狂躁的狀態,暴虐因子和敏感情緒被瞬間放大無數倍,精神和肉體都非常痛苦,急需伴侶撫慰。
“壞了壞了,現在怎麼辦?”
隊員們慌成一片:“賀總受傷已經這麼重了,這他媽骨頭都打出來了,再來一個狂躁期還能挺得住嗎?”
“沒事,小問題。”醫生說:“有老大在,他可以安撫賀總。”說著就要去找季庭嶼,卻發現本該第一時間出現在賀灼身邊的人現在卻不見蹤影。
“老大呢?老大怎麼沒來?”
“老大受傷也很重,不會出事了吧!”
隊員以為他暈倒了,趕緊散開去找,最終是孟凡在樓梯側面找到蹲在角落里的季庭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