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庭嶼張了張嘴,心臟沒來由地一顫。
腦中忽然浮現出他在醫院養病的某天晚上,兩人窩在狹窄的病床上,就著昏黃的夜燈討論什麼是真正的愛。
季庭嶼說愛是一種容器,包裹了各種各樣的情緒,經常讓一個好端端的人看起來像失心瘋,比如你。
賀灼笑了笑,說:那我的容器一定不會很大。
季庭嶼問他為什麼?
賀灼就回答:“因為我太吝嗇了,我愛一個人,就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他,即便他丟了、扔了,旁人也不能撿走一星半點。”
季庭嶼當時覺得他張狂,油腔滑調。現在才知道,賀灼說得出,就做得到。
他恪守著這種吝嗇,連信息素都管控得嚴格。
但季庭嶼轉念一想,如果要讓自己為愛人準備一件特殊的禮物,那多半也會是信息素。
因為這是他們命中自帶的、最獨特且無法復制的東西,就像動物求偶時散發的氣味。
兩個人初遇時,信息素是互相吸引的矛和盾,而終身標記后,信息素互相融合,彼此雜糅,流進身體里變成深刻的烙印,變成相愛的證據。
賀灼從擁有信息素的那天開始,就把它吝嗇地藏起來,在將來特定的某一天,可能是新婚之夜,也可能是終身標記,將它作為獨一無二的禮物釋放給自己的愛人。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聞到過他真正的味道。
確實沒有比這再浪漫的特權了。
季庭嶼彎起唇角,眼底綻開細小的漣漪。
他收起圖紙,翻身跨上馬,長鞭一揚就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將風和雪統統卷到身后。
突然很想立刻就見到賀灼。
再給他一個擁抱,將他吻得喘不過氣。
-
“吁——”
十分鐘后,急促的馬蹄聲猝然闖進基地,把拿著個甜瓜嘎嘎啃的孟凡嚇了個趔趄。
“哎呦我天,啥事啊老大騎這麼快?”
“好事!”季庭嶼背靠著夕陽翻身下馬,眉眼間神采飛揚,隨手將馬鞭扔給孟凡,又像個搗蛋鬼似的捏著他的大耳朵轉過一圈,在孟凡的哎哎叫中一溜煙跑進大樓。
走了七年的三層臺階,從沒感覺這樣漫長,他三步并做兩步,每次抬腿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比剛才更快一秒。
直到宿舍小門終于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心臟簡直快要崩裂。“砰!”地一腳踹開門,屋內的景象卻讓他沸騰的血液瞬間熄滅。
沒人?
他急吼吼地跑進屋里,愈發抓心撓肝。
“賀灼?賀灼?”
沒回來嗎?
季庭嶼嘖了一聲,掏出手機要打電話,浴室里突然傳來“嘩啦”一聲花灑的水聲,他的心緊跟著峰回路轉。
不禁暗道喜歡一個人真的好折磨人,短短幾秒就讓他把失望和驚喜嘗了個遍。
一秒都不想多等,他沖到浴室門口想都不想就打開門,闖進去的那一刻,心里大喊一聲“我操!”
只見浴室里,白蒙蒙的霧氣從地面向上翻涌,賀灼赤身裸體地站在花灑下,一手撐著墻壁,一手握著那里,聞聲扭頭向他掃來,眼里透著一股鋪天蓋地的威懾力。
打到一半被人驚擾,想也知道他此時的心情有多糟糕。
季庭嶼對眼前這一幕毫無準備,喊完我操之后又接了一句:我操操操操操!
整個人都懵了,血從腳下往頭頂逆流。
然后他問了特別傻.逼的一句:
“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更傻.逼的是賀灼居然好好回答:“弄臟了。”
季庭嶼不敢看把衣服弄臟的是什麼,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轉了兩圈,滿臉漲紅:“你怎麼能在浴室做這種事!”
賀灼松開手,看了他一眼,拿過旁邊的啤酒罐仰頭喝干,捏扁了扔進垃圾桶。
這才開口:“不然我去樓道里?”
對哦,不在浴室里他還能去哪?總不能去主席臺上。
季庭嶼差點自己把自己說服,趕緊甩甩腦袋堅定立場,“那你也不能現在就……搞啊……天還沒黑呢……”
“敢情我還得看時間?”
賀灼笑了一聲,抬腿從浴缸里出來,一身腱子肉尤為嚇人,面不改色的模樣也十分地理直氣壯。
“3S重.欲,omega的生理衛生課第一節就有教,你磨了兩個月不肯給我,還不準我自己動手?”
“我……!”
怎麼還成我的責任了?!
季庭嶼囧得兩只耳朵一只耷拉著一只豎起,下意識后撤一大步,脊背猛地撞上墻壁。
突然乍起的冰涼讓他的腦子清醒了一些,“那、那你繼續吧,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背過身去撒腿就跑,身后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小咪。”
季庭嶼一個急剎停在原地,腳下差點打滑。
他挫敗地捂住耳朵,使勁揉了兩把。
不想承認自己受不住這兩個字的威力,可臉上霎時騰起的熱度卻騙不了人。
賀灼太狡猾了!太不要臉了!
這都是他設計好的!
他故意在每次“吃桃”后都湊到季庭嶼耳邊用這兩個字叫他,就像在他腦袋里埋下機關。
那時的快感是烈火,這兩個字就是導火線,每當賀灼用溫柔又低啞的語調叫出這兩個字,季庭嶼的身體就會條件反射地開始討饒,毫無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