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我嗎?”
賀灼把他捧在手心里,垂眸望著,冰藍色的眼眸里像藏著繾綣的詩行。
季庭嶼的心臟隨著他動聽的聲音狂跳起來,鼻尖充斥著賀灼身上淡淡的須后水味道,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薄荷味,卻讓他的心鼓動起一層甜滋滋的氣泡。
“怎麼現在才來,我還以為你受傷了在醫務室呢……”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默認賀灼回來后會第一時間來找他,就像門口卡車聲響起時,他想都沒想就奔到窗邊。
“給你煲湯去了,等不及了?”
“誰等你了。”貓咪傲嬌地扭過頭。
“沒等嗎?”賀灼一副很傷心的樣子,“可我今天累得要死,你親我一下作獎勵吧。”
他將臉送到小貓嘴邊,光明正大地索吻。
季庭嶼猝不及防,一點準備都沒有,四只小肉墊不管怎麼用力都推不動他,干脆一把捧住他的臉來了個貓爪按摩,邊按邊軟乎乎地用腦袋蹭蹭。
“好了你,別耍無賴了。”
賀灼被蹭得一點脾氣都沒了,看著他的眼神簡直寵溺到沒邊兒了:“你就磨我吧,早晚被你憋死。”
貓咪狡黠地哼了一聲。
然而就在他以為賀灼會和以前一樣放過他時,卻感覺到身后一道陰影壓下,不及回頭就被人咬住了屁股!
“喵——!”
那種地方被襲擊,季庭嶼嚇得當場炸毛,慌亂地向后伸手捂住自己,想從他溫熱的口腔里逃出來。
但手太短壓根夠不到,只能被咬著那一層毛茸茸的軟肉欺負了個夠本,差點整只貓都被吞進去。
等賀灼終于放開他時,小貓屁股上的毛都濕了,尾巴也蔫搭搭地垂著,一抖一抖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
“咬疼了?”賀灼親親他的尾巴尖。
貓咪把自己縮成一小團:“你這是什麼變態癖好啊……沒見過咬貓屁股的,也不怕吃你一嘴毛……”
果然變態的喜好正常人根本理解不了!
“現在見過了,不給我獎勵總要付點利息,你以后再磨我,不管你是人形還是小貓,我都要咬。”
“你那是咬嗎你都快把我吃了!”
季庭嶼對他一頓拳打腳踢,又被賀灼捉住,放在已經溫了的小湯盅蓋子上,端進宿舍。
進去后熟門熟路地拿過太陽花抱枕,把貓咪放上去,再支起小桌板,掀開湯盅,一股鮮美的肉香味撲面而來。
“什麼東西啊?好香!”
“鴿子湯,尼恩說你氣血不太足,分化期容易骨頭疼,喝這個進補最好。昨晚睡覺的時候疼了嗎?”
“沒,你都給我按那麼久了怎麼可能還疼啊。”
“那今晚繼續按,再癢也不準躲了。”
“昂,知道了。”
小貓滿眼都是鴿子,不管他說什麼都乖乖點頭。
賀灼將湯舀進碗里,吹到溫熱了才遞給他,再將鴿子肉撕成小條,單獨放在另一個碗里。
小胖貓兩爪搭著小桌板,兩爪踩在墊子上,美滋滋地喝幾口湯再吃幾口肉,喉嚨里發出享受的“咕嚕”聲,身后小尾巴搖成螺旋槳。
賀灼光是看著他吃飯就覺得周身疲憊一掃而空,向后放松地靠在床邊,扭了扭酸麻的脖子。
“喵?”季庭嶼見他傻愣著,問他:你又在外面吃啦?
怎麼一到飯點就只有我一個人埋頭苦干。
“沒,晚飯當然要回家和你一起吃。”賀灼說得理所當然,伸手端過湯盅,慢條斯理地喝起來。
他今天的打扮和以往大不相同。
白色高領毛衣削弱了他身上的攻擊性,加入純良居家的元素,在月色的加持下如同被打上一層柔光濾鏡。
有一股濃濃的人夫感。
季庭嶼在這一刻突然有些恍惚。
仿佛眼前這個人不再是隊員口中殺伐決斷的賀隊長,也不是防風洞里那個鎮定而強大的狼王。
此時此刻,賀灼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alpha,在結束了一天的辛勞工作之后,和生病的自己依偎在雪山腳下溫暖的小房間里,分吃一只剛打來的鴿子。
這樣平淡而庸常的日子讓他從心底里感到饜足,甚至某個瞬間,有種想要就這樣過一輩子的沖動。
“沒吃飽嗎?”
賀灼見他一直看著自己,以為他還要喝,就把貓抱進懷里,喂他喝自己盅里的湯。
季庭嶼的肚子都快被撐成個小西瓜了,敷衍地舔了兩口就再不肯碰了。
賀灼把剩下的喝完,起身將碗筷收拾進廚房,走到門口時和他說:“小嶼,我拿來的盒子里有給你的禮物。”
禮物?
貓咪好奇地歪過頭,邁著四只小爪子嗒嗒走到盒子旁,用腦袋把蓋子頂開。
只見里面放著一個厚墩墩軟綿綿、只有棉襪那麼大的白色絨布小兜,像個小小小小號睡袋。
大小剛好能容納一只發育不良的小貓。
而睡袋的帽子里,臥著一只和賀灼一模一樣的毛氈小狼,只有貓咪肉墊那麼大。
季庭嶼鼻頭一酸。
心臟被一股溫柔的力道狠狠擊中。
他想起小時候,自己還不會化成人形,比現在還要小。
父母都在國外,晚上沒人陪他,他總是一只小貓崽睡在大搖籃里,沒有安全感,就縮在搖籃的邊邊角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