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全世界最舒服的懷抱,舒服到仿佛賀灼懷里的位置就是為他定制的一樣。
季庭嶼在那一刻覺得自己變回了小貓,被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保護著,安撫著。
這種感覺于強大的季主任而言太陌生了。
陌生……又讓人貪戀。
“……為什麼?”他還是問出了這句。
為什麼你可以為我做到這個地步,難道我們之前就有交集,而我忘記了嗎?
賀灼只是抬起眼,像是從一個充滿遺憾的夢中醒來,抓住了自己求而不得的一切。
“小嶼,你不需要考慮為什麼,你只要知道我的眼睛會一直看著你,只有你,不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讓你活下去,這是我的投名狀。”
頭狼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就像一把披滿風霜的劍沒入胸膛,季庭嶼感覺到心臟被猛烈地撞擊。
他低下頭:“好……好吧,你要什麼?”
一張以犧牲性命為代價的投名狀肯定不會便宜。
賀灼也低下頭,在他的腺體上嗅了嗅。
“如果我們都能活著離開,你變回小貓,給我舔兩口?”
“你又來了……”
季庭嶼對他的戲弄已經免疫。
可賀灼卻說:“難道不是你先明知故問的嗎?小嶼,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第一次見面時你就已經把我看穿了不是嗎。”
“看穿什麼?看穿你裝得挺紳士其實內里是個變態嗎?”
“看穿我想要你。”
冰涼的話音猛地落下,季庭嶼瞬間感覺自己的后頸像是要被燙傷一樣熱,下巴被兩根手指捏著強行抬起,賀灼那雙如獵鷹一般的侵略眼神直直打在他臉上。
那一刻,季庭嶼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種幾乎稱得上陰狠的決心,仿佛要把擋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障礙統統絞殺。
“為了得到你,我可以豁出一切。”
賀灼臉上那道血紅的刀疤仿佛就是這句話的見證,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還有什麼能攔住他呢?或許自己根本就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
季庭嶼想到這兒不由汗毛直豎,下意識想推他。
可不等他動作賀灼就已經放開了他,舉起雙手展示著自己的無害,“當然我很擅長忍耐,在確定你愿意把自己交給我之前,我都不會對你無禮。”
裝得還真像個人一樣。
“……變態。”
季庭嶼在他兩只手上各打一大板,特別嫌棄地撇過頭去,然而眉眼中卻藏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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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面煮好了,熱氣騰騰地冒著香氣,辛辣和芝士的混合,濃縮進每一根軟滑的面條里。
筷子叉子都沒有,他們就把長刀沖干凈,挑起面條艱難地喂給對方,實在是太狼狽,兩人邊吃邊忍不住笑。
最后連湯都喝得干干凈凈,季庭嶼舒服得伸了個懶腰。
“你該睡一會兒積攢體力了。”
賀灼拉高毯子蓋在他頭頂,為他圍出一塊適合入眠的小窩窩兒。
季庭嶼撇嘴:“你說了這種變態宣言我還能睡得著?”
然后他就真的睡著了。
甚至毫無防備地變回了本體。
一小團軟綿綿的毛毛從衣服里掉了下去,還好賀灼眼疾手快撈住他。
巴掌大的小胖貓圓得跟個橘色毛球一樣,攤開四爪趴在他掌心,毛絨絨的兩只前爪抱住他的大拇指蹭了蹭,很快就睡著了,喵嗚喵嗚地打了兩個呼嚕。
堅韌的獅子暫時收起鋒利的爪牙,在狼王懷里變回小貓。
剛馴服了狼王的人不知道自己也在被慢慢馴服著,區別是——馴服賀灼的,是后怕與悔恨。
而馴服季庭嶼的,是愛與珍惜。
洞外又下起了大雪,狂風呼嚎,狼王和他的貓咪躲在溫暖的毛毯里。
他托著小貓毛茸茸的屁股把他安放在自己胸膛上,輕輕地,吻了吻貓咪的尾巴。
“睡吧小家伙,我會一直守著你。”
與此同時,數千米外的夜空中。
一只雄鷹劈開風雪俯沖而下,落地變回人形,抖開藏藍色的騎裝披在身上。
——是沙漠青。
作者有話說:
賀灼:上輩子就是因為不長嘴才沒老婆,這輩子看我不把嘴說爛。
笨蛋小貓
熱……好熱……
像被塞進了烤箱里,每一塊肉都承受著高溫的折磨。
季庭嶼張大嘴巴奮力呼救,手腳瘋狂掙動,拼命往前跑想要逃離這架大烤爐,可雙腿卻怎麼都使不上力氣。
應該說,是壓根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仿佛腰以下拖拽著的是兩灘爛泥。
他感覺到身體里所有水分都被烤化了,自己馬上就要變成人干,五臟六腑鉆進一萬只蟲子不停地啃咬,身上的皮膚像魚皮一樣被一寸寸撕下去。
他疼得想死,怕得一直一直哭,可臉上流下來的卻不是淚,而是熱腥腥的粘稠液體,混著一坨一坨的塊狀物從嘴角往下滑,接起來一看——是自己的眼睛!
“喵——!!”
喵咪蹬著四爪發出一聲慘叫,終于從噩夢中醒轉。
他渾身是汗,毛絨絨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還沒個包子大的小毛臉上爬滿了淚,淚水把他的毛毛弄成一道一道的。
抬起兩只小爪蓋在眼睛上,他蹬著腳側過身子,把自己蜷縮成一顆水嗒嗒的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