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干什麼!快放開我!”
小臂上有很多爆炸弄出來的細小傷口,一被舔到就像在傷口里滾了一把小石子那樣蟄痛。
他這次真的炸毛了,連骨頭都在發燙:“趕緊給我停下!再不停下我就揍——”
“我在給你消毒。”賀灼的聲音終于響起。
“你覺得疼說明它們已經被感染了。”
狼的口水可以消毒,野外的狼受傷后都會自己舔傷,如果季庭嶼因為傷口感染發炎而高燒,今晚就死定了。
“……啊?消、消毒?”
季庭嶼愣在那里。
看著狼嚴肅到不能再嚴肅的臉,他莫名覺得心口憋了一股氣。
賀灼趁他愣神的間隙繼續舔下去,舌頭已經從小臂來到脖子,季庭嶼被他抵著躺在地上,衣領大開。
他感覺越來越不對,在拉鏈被咬開前趕緊扯住衣扣:“你還要往下?我渾身都是傷,你難道都舔過來嗎!”
“為什麼不能?舔局部和舔整體有什麼區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害羞。”
他回答得太一本正經,讓季庭嶼啞口無言:“我、我……”
“什麼時候了我都會害羞啊!我他媽是一個omega!”
季庭嶼像是才想起來這一點,立刻推開狼,手忙腳亂地撿起自己害羞的權力。
賀灼看著他炸毛的樣子輕笑,每當看到季庭嶼活力滿滿的模樣時他都想感謝上蒼。
“你還敢笑!”
季庭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一張狼臉上看出笑意的,他伸手狠狠扯住狼嘴道:“我說,你該不會是在故意捉弄我吧?”
狼一臉“我根本就沒想掩飾”的表情。
貓咪被氣炸了,渾身的毛毛全都豎起來。
“你真該慶幸我受了傷,不然我把你的牙都打掉!”
“就這麼怕我?”
“你那麼大個兒誰不怕!”他怕得理直氣壯。
“可你明知道我不會傷害你。”
狼看著他的眼睛說:“你沒發現嗎,你剛看到我的本體時嚇得恨不得從我嘴里跳下來,現在卻敢肆無忌憚地扯我的臉了。”
這倒是真的,就連季庭嶼自己都驚訝:我為什麼這麼快就對他放下了戒備?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又用力揪了一下狼臉才放手。
狼歪頭頂頂他,“你的傷口在流血。”
賀灼是真的想幫他清理傷口,在雪山上發燒絕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不用管。”
“感染了怎麼辦?”
“那就死。”
“……”
賀灼無奈地看著他:“小嶼,不要鬧。”
是我在鬧嗎!你剛才都……
季庭嶼泄氣了,被他看得受不了,仿佛被賀灼目光所及的每一寸皮膚都被燙著,讓他想起被狼豎著倒刺的舌頭舔過的感覺。
“把你的眼神給我收一收。”
他伸手推開狼臉。
賀灼又從善如流地伸回來,專注地望著他:“我說過了,你喜歡我的眼睛,我可以讓它一直注視你。”
季庭嶼瞳孔顫了顫,在心里嘆了口氣。
因為他在剛才那一刻心想,賀灼的側寫畫像又要再加一個畫面了。
——被我的倒影填滿的,巨狼的眼睛。
幾乎是認輸一般,季庭嶼把掌心貼在狼的臉上,輕輕摸了摸他的眼尾。
“嘿小狼,我承認你這兩顆大玻璃球確實很性感,甚至變成本體時還能變色真的很酷炫,但你用那種隨時隨地都恨不得把我扒干凈的眼神看著我,也是真的很變態。”
不想被我當變態,就把你的眼神收起來。
賀灼:“如果光用眼神就能把你扒光就好了。
”
他就是變態!他就是變態!
季庭嶼當場把自己的話吃了回去!
賀灼在他面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欲。
當然,也很難掩飾得了。
但這種不掩飾又并不會讓季庭嶼覺得下流或過界。
可能是因為他的氣質太過特別,身上即便沾滿鮮血和硝煙,都顯得和戰爭頻發的尼威爾格格不入,像一個優雅而漠然的紳士。
嘴里說著不正經的話,做的卻是用生命保護他的事。
-
兩人最后只找到半卷紗布,和幾枚掉到背包角落里的藥片。
藥片被弄得臟兮兮的,季庭嶼只能小心地把它們磨成粉,撇掉弄臟的部分,在自己的燒傷上撒了一些,留了一半給賀灼。
狼腿上也全都是血紅的傷口,只是被毛毛擋住了。
但賀灼并沒有用,他用頭輕輕一撞,就把剩下的藥粉全都撞灑在了季庭嶼的傷口上。
貓咪照著狼臉直接就是一拳。
他揍狼揍得愈發熟練。
繃帶剩下很短的小一截,季庭嶼堅持用它蘸著藥粉給狼的前腿包扎了一下。
白色的繃帶纏在灰色的狼腿上,靠近爪子的位置,像給狼穿上了白襪。
他包扎的手法簡直亂七八糟,緊緊纏幾圈然后暴力地打個死結。
但賀灼卻覺得很可愛。
因為兩人傷口的包扎手法相同,位置也相近,像是情侶款。
狼站起來,甩著尾巴,甚至有些屁顛屁顛地走過去,挨著季庭嶼坐下,不動聲色地伸出那條包過的狼腿,和季庭嶼的傷腿并在一起。
只是這樣微小的細節,就能讓他患得患失的心得到滿足。
而閉著眼裝睡實則正在偷看的季庭嶼,則在給賀灼做的側寫畫像上又加了一條。
——他真的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