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都沒有都不要緊,我會陪你戰斗到最后一刻。
“你知道地形?”季庭嶼不知道今晚第幾次驚訝,因為峽谷正是他想走的路線,可賀灼不是第一次來尼威爾嗎?
“不是第一次,這條路我走過很多遍。”
“瞎說吧你就,你哪輩子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賀灼撩他發絲的手一頓,看著他因為激烈作戰而不時搖晃的小貓耳朵,心口疼得像被擊穿。
“上輩子。”
但你那時候已經走了。
在你永遠地離開我后,我曾試圖去你到訪過的每一個地方尋找你的足跡。
“哈,那你夠早的啊。”季庭嶼只當他在開一個不怎麼幽默的玩笑。
大卡一路狂飆沖過三四個矮坡,季庭嶼突然從后視鏡瞥見一輛摩托車從他們側方斜刺出來,緊接著賀灼身后就鉆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小心!”
他嚇得尖叫,用了今生最快的速度猛打方向盤,不管不顧地漂移甩頭,險些把車甩得側翻才堪堪幫賀灼避開槍口,揚了后面的歹徒好一陣雪泥。
“走什麼神!你他媽想死嗎!”
他在那一秒里真的嚇到心臟都停跳了。
“……抱歉。”
賀灼剛在槍口脫險,還沒站起來就聽到身后歹徒的槍聲戛然而止,整個山谷驟然安靜下來,一時間只剩風雪聲。
“怎麼回事?放棄了?”
季庭嶼減緩車速,扭頭往后看。
歹徒不僅熄滅了車燈,幾輛車還全部掉頭往回開去。
賀灼也轉過頭,臉上表情未變,雙眼卻已變成梭形的狼瞳,目光如子彈一般穿過漆黑的夜色,釘向歹徒的車。
他看到其中一輛車向后開出五十米后停下,有人從車里出來爬到車頂上,掄圓手臂向他們扔了什麼東西……
“不好!是手榴彈!”
電光火石之間,賀灼話音剛落就聽到車頂被砸得“邦”響。
他以最快的速度撲向季庭嶼,巨大的沖力將兩人沖出車門。
在他們的雙腳躍過車窗的同一秒,震耳欲聾的巨響猛然爆出,猩紅火焰自車頂沖天而起,如同蟒蛇的信子舔過兩人的小腿。
季庭嶼被他撲倒在地,摟抱著滾了兩圈,下肢傳來的劇痛讓他失聲慘叫,在賀灼懷里縮成一團:“唔——腿……我的腿……”
賀灼在聽到那個字的瞬間就僵住了。
“你的腿傷了?”
“還是這樣……為什麼還是這樣……”
他雙目努張,驀地大吼一聲:“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們!”
他像瘋了一樣徹底失去理智,臉上顯現出猙獰可怖的狼紋,獠牙幾乎從嘴里刺出來,撿起槍就要沖回去把那幫獵人宰了。
“回來!你發什麼瘋!”
季庭嶼拼命拽住他,把他狂暴亂動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
耳朵好像被爆炸震得暫時耳鳴了,什麼都聽不到,只剩兩道狂跳交纏的心跳。
于是他就把賀灼抱得更緊,好聽的更清楚一些。
“我要殺了他們……小嶼……我要把他們全宰了……”賀灼撕心裂肺地喊著這幾個字,聲音可憐得像是在抽泣。
季庭嶼感覺自己的心也被揪住了。
怎麼能用這麼好聽的聲音哭呢,你的漂亮眼睛也會被眼淚泡腫的。
“我沒事,別沖動。”他摟著賀灼的脖子,用滿是血腥味的聲音去安撫他:“別過去,別沖動,任何時候都不要沖動,他們在等著我們,讓我想想,我想想該怎麼辦……”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腿只是皮膚被燒傷,沒碰到骨頭,但短時間內動不了了,這種情況下再跑是不可能的。
可是,還有人能跑……
他安靜了幾秒,抬起手蓋在眼睛上,抱著身上的人,特別輕地說了一句:“你先走吧,進了峽谷就安全了,我……我幫你拖幾分鐘。”
其實那幾秒里季庭嶼什麼都沒想,只覺得能跑一個是一個吧,總不能殉情似的都死在這了。
卻沒想到賀灼只回了一個字——
“好。”
說完就從他身上起來,毫不猶豫地沖向峽谷口,干脆得季庭嶼都沒反應過來。
“你、你他媽……還真走啊?”
“我臺詞還沒說完呢,這也太利索了……”
好歹拉扯幾回啊,電視里不都這麼演嗎?
他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呆怔地看著賀灼離開的方向,愣了好久的神。
“千方百計地讓我選了你,結果你離開得毫不留戀……”
可是轉念一想,本來嘛,兩人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便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再想要,也不可能真的傻到付出生命的地步。
季庭嶼向來灑脫,也不是第一次被同伴背叛,更何況干這一行他早就做好了隨時都會送命的準備。
只是沒死在戰場上,反而死在這幫歹徒手里,實在憋屈。
他胡亂抹掉臉上的血,撐著矮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戰地獵人此時才大搖大擺地走下車,一副勝利者姿態。
為首是一個刀疤臉alpha,本體犀牛,3S級,沒拿槍,拎了根撬棍,走到他面前彎下腰陶醉地聞他的臉。
“你迷路了嗎?我親愛的季主任。”
“怎麼這麼不小心傷成這樣啊,不過你渾身是血的樣子還真是性感,讓我忍不住在雪地里就想疼愛你了。”
后面幾個歹徒勾肩搭背笑成一團,吹著口哨催他趕緊把人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