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把人嚇到起了反效果,會讓季庭嶼以后都抵觸他的靠近。
賀灼選擇折中。
“原因之一是我的好兄弟被他們殺了,我要為他報仇順便救你們。”
孟凡不解地晃晃耳朵:“還有原因之二嗎?”
賀灼頓了兩秒,微微轉頭看向季庭嶼,什麼都不說,就只是看著他。
熾熱的眼神如窺伺者的鏡頭,將他圈禁。
季庭嶼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拿那種眼神看自己,身體沒來由地覺得急躁。
頭頂好癢,想把貓耳鉆出來。
“什麼啊,問你話你干什麼一直看著我們老大!”孟凡揪起自己兩只大耳朵捂在季庭嶼臉上,不給他看。
“喂!我說你干嘛大費周章幫我們?你想要什麼好處?”他心想這個男人看起來好危險,我一定要保護好領導!
“好處我自會在事情結束后和季主任要。”賀灼看著季庭嶼說。
“啊!”孟凡一臉“果然讓我猜中了”的表情:“你想要什麼!”
“你不必知道。”
賀灼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目光卻穿過寒冷的空氣,看向他放在季庭嶼肩上的那只手。
孟凡瞬間感覺手指被燙了一下,火燒火燎地縮回來。
為了緩解尷尬他沒話找話問:“你……你那個好兄弟叫什麼啊,或許我們以前見過他。”
季庭嶼也看了過來。
就見賀灼的表情立刻從數九寒天變成春風拂面,認真地想了兩秒:“他叫杰克。”
“哦可憐的陌生人。”孟凡一瓶蓋水倒地上痛心疾首道:“杰克兄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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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小車在偌大的雪原里仿佛兩只螻蟻,一陣狂風過就會被吞沒。
賀灼恢復體力的速度驚人。
一瓶溫水、一支葡萄糖、一包壓縮餅干,就把他的血條打滿了。
但季庭嶼這邊卻遲遲聯絡不上基地。
“始終沒信號,十分鐘了基地也沒回應。”
“信號塔被雪壓塌了嗎?”
“不應該啊,年前不是剛修過嗎……”
幾乎失聯的狀態讓他們感到不安,更何況路上還有隨時會沖出來的伏兵,刀疤男一伙也不是沒有追上來的可能,真被堵上就注定是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戮。
而每個人都清楚的是,戰地獵人要的不僅是物資。
他們會殺了這里所有alpha,然后把omega帶回去,侵.犯,標記,據為己有。
恐懼迅速在車里蔓延,每個人腦子里都緊繃著一根弦。
屋漏偏風連夜雨,司機報告:“主任,一車要沒油了。”
“二車也是!最多再開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能聯系上救援嗎……”
眾人的情緒被這句話帶到冰點。
“不要自亂陣腳。”季庭嶼安撫他們:“戰地獵人拼得是火力,他們的武器都被炸了,路也沒我們熟,優勢明顯在我們這邊。”
他是隊里的主心骨,這種時候必須要鎮定,他一慌所有人都得慌。
但他說這話自己心里都沒底。
如果只有他和沙漠青兩個人,那遇上誰都不怕,倒霉的只會是對方。
但季庭嶼還帶著七個戰斗力約等于零的隊員,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七個人平安帶回去。
現在該怎麼辦……孤注一擲嗎?
他心里亂得厲害,低頭把臉埋進手心。
肩膀被人碰了一下,從指縫中看到一雙腳走過來,那雙腳的主人坐到他旁邊。
什麼都沒說,只是拔了他連著信號接受器的耳機,插.進一只手機里。
然后刀疤男的聲音就流進耳朵:“別人可以不管,季庭嶼必須到手!”
這句結束,賀灼就按停了錄音,不讓他聽到后面的污言穢語。
錄音是他發現歹徒密謀時第一時間就錄下的,就是為現在準備。
季庭嶼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誰都沒驚動。
“他們的目標是你。”賀灼附在他耳邊說。
“你什麼意思?”
“兵分兩路。”
季庭嶼這才皺眉看向他,賀灼面不改色,略啞的聲音沉著而強大。
“綁在一起,他們會因你受難,你也會因為要護著他們而受傷。相反讓歹徒明確知道你們兵分兩路,他們一定會來追你,放過你的隊員。”
“你怎麼知道歹徒不會分兩路去追?他們又不傻。”
“我已經削掉了他們一半人,短時間內哪還有多出來的去分兩路?”
季庭嶼心口一怔。
“你早就計劃好了?還是湊巧燒了車?等等——”
他突然想到什麼,嘴唇顫了顫:“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錄音拿出來?”
比起帶血的布條和照片,明顯這才是最快且有力的自證方法,可他卻最后拿出來。
“因為你的隊員不會讓你走。”
賀灼看著他的眼睛道:“他們雖然戰力弱但對你很忠誠,不會讓你為了他們做誘餌。”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薄薄的冰面裂開的響動,冰藍色的眸子也很溫柔無害。
可季庭嶼卻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仿佛自己成了棋盤上的一顆棋。
“你在聽到歹徒密謀的那一刻就想到了這一步,對嗎?”
所以他錄音、燒車、追上自己、用一層層證據自證,最后才拿出錄音,只放給自己聽,因為他知道即便是繞路也攔不住獵人,一定會有一場惡戰。
到底是多縝密的心思才能在幾秒鐘里鋪設好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