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是司堯父親的下屬,算是看著司堯長大的,作為長輩也有那個話語權。司堯聞言沒立即應,似乎是在考慮,等考慮完了剛動了動唇,就聽洛忻淳笑著道:“謝謝叔叔,不用麻煩了,我車已經叫好了。司堯我們明天見啊!”
怕是明天就不會搭理他了。
洛忻淳:“再見哦!”
“嗯。”司堯惜字如金。
轎車開往別墅途中,司機從后視鏡里察覺到了司堯的心思,笑著嘆息道:“怎麼不跟朋友說再見啊,我看那孩子挺熱情的,活潑又開朗。”
“活潑開朗的我遇到不少了。”司堯平靜望向窗外。他還是適合一個人呆著,逐漸放松下來,“不是那些跟我爸生意上有來往的新貴的兒子,就是班級上那些愛整小團體的勢利眼,各個都不是真心的。”
“啊?可那孩子應該不是少爺您同學吧。”司機想起洛忻淳那看人時天真的眼神,“沒準人家就是想和您交個朋友。他也是練習生,以后在圈子里還能相互有個照應。別把人想太壞了。”
“那就更沒必要了。”司堯拉開書包拉鏈,從中摸出一本書翻閱起來,“往壞的想,今天我跟他成為朋友,以后如果只剩一個出道機會,他一樣會跟我爭得頭破血流,這個圈子里大多數人都是自私的,這種涉及到利益的友誼不會長久。”他說的不以為意。
話落,車內半晌沒再有聲音。司機聽到這個份上也知道光靠說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便沒有再勸,司堯把書蓋到臉上,閉目休息。
轉眼到了第二天。從早晨起天氣就灰蒙蒙的,看似要下雨。
司堯卡點抵達公司練舞房,剛進門就看到跟一群男孩子圍坐在一起的洛忻淳。
他一頭栗色的短發,眉清目秀娃娃臉,不算特別扎眼的長相,可不知道為什麼,司堯卻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旁邊的男生不知道說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逗得洛忻淳開懷大笑,忙推了一把對方的肩膀,然后把人摁倒在地。
不遠處傳來一道動靜,洛忻淳下意識扭頭看去,只見身材高挑的男生把包隨手扔在了凳子上。他們是同期練習生,舞蹈房用的都是同一個,司堯出現在這里不奇怪。
“早上好啊!”洛忻淳伸手招呼道,“還差一分鐘,你居然沒有遲到!”
司堯沒理他,蹲下來把鞋帶系緊。
背后傳來細碎的聲響,是那群男生在議論。
“好冷淡。”
“長得挺帥,他沒聽見吧?”
“怎麼可能沒聽見,小洛喊的那麼大聲。故意的吧哈哈哈。”
“我好像認識他,叫那個什麼司堯,就司家的那個……”
司堯面色冷淡,似乎并沒有聽見他們的話。可洛忻淳遠遠看著他臉色,確定他是聽見了,只是沒有當回事。眼珠子轉了一轉,突然笑起來,貓著腳步悄無聲息地靠近司堯。司堯系完鞋帶轉身,就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干啥不理我?”洛忻淳問。
司堯沒問答,沉默地跟他對視著。洛忻淳就瞇起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也不退讓。終于,司堯挪開了目光,說:“理你干什麼。”
“什麼干什麼,當然是來跟你做朋友啊!”
“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為什麼呀我又沒惹你。”洛忻淳失望道,“你好冷淡啊,比昨天還冷淡,我以為昨天跟你說再見后你回答‘嗯’,態度就好點的嘞。
”
司堯后退兩步,離他保持一個合適的交流距離:“你來當練習生是來交朋友的?”
“是啊……嗯不對,交朋友是其中之一,主要還是想著出道的,但交朋友也是必不可少的。”洛忻淳說的很理所當然。
司堯久久地望著他,似是試圖從他表情中看出一點破綻,可是沒有,洛忻淳神情依舊跟昨天見到的一樣真誠,他動了動唇,還沒說出話來,聲樂老師已經踩著高跟鞋進門了。
司堯沒繼續看他也沒理睬他,轉身就在老師的安排下專注上課了。
上午主要教新來的練習生們聲樂,司堯在這方面出類拔萃,他音色好的很難得,低沉中夾雜著顆粒感,冰冰涼涼的感覺,被聲樂老師夸了好一頓。反觀洛忻淳,五音不全誒好一頓批,一下課就跑去對司堯好一陣吹捧,變著花樣讓他教自己。
“老師是擺設?你不去找老師教你找我干什麼。”司堯冷眼看著他坐在自己邊上掀開盒飯蓋,洛忻淳嗦了嗦筷子,說,“我就想找你嘛,也想陪你一塊吃飯。”
不等司堯說話,洛忻淳又說:“你別趕我走啊,我都觀察了你好一陣,課上麼不跟人說話,課下麼還是不跟人說話,連上廁所都沒人陪,吃飯嘛肯定也沒人陪。我好心陪你吃個飯你別又趕我走。”
司堯忍了忍,沒把他把上廁所和吃飯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有多倒胃口說出來,“你是小姑娘?”
洛忻淳扒了幾口飯:“不是啊,為啥這麼說。”
……連嘲諷都聽不出來。司堯可以確信這人是真沒心眼了,“一般只有小姑娘才會一起上廁所。
我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
周圍又隱隱傳來幾人的說話聲,司堯聽著那句字眼清晰的“裝什麼裝”“小洛真是熱臉貼冷屁股,何必啊真是”,平靜道:“你不是想交朋友嗎,你人緣挺好,總和我待在一起反而不利于你跟其他人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