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演時他們即將面對的,可是臺下人山人海的粉絲們,訓練生們沒多少舞臺經驗,難免會感到緊張,一緊張就容易出差錯。
以至于兩人在排練時,一句唱錯,句句唱錯,被自家隊伍的導師,也就是齊煥分別拎出來臭罵一頓,罵完之后又開始作心理疏導。
不過那時候大導師是不在場的。怎麼會知道他倆有沒有唱錯?
傅灼梟似是看出了他們的疑惑,輕描淡寫解釋道:“一百零八人,十支隊伍,你們所有人的排練舞臺我全在后臺看過一遍。”
四首Vocal,四首Dance,兩首Rap,一共十場舞臺。誰完成度最好,誰表演還有欠缺,他全都看在眼里。
一公舞臺看似是導師們之間的較量,齊煥杜辰他們都希望自己帶領的隊伍比其他隊伍優秀,只想在自己的隊伍成員上盡心盡責,超越其他任何一支隊。但是傅灼梟身為大導師,他不能只顧及自己隊伍,其他的舞臺,其他導師隊伍里的成員,他照樣要關注,這是他的職責。
所以,與私無關。傅灼梟垂著眼,覆住那一閃而過的微妙情緒。
所有舞臺排練他都看過了,記住每一個人的優勢劣勢,不是只為了看沈簌。
盡管傅灼梟這會兒有點心不在焉,得過金獎封過影帝的二十幾歲的男人的情緒,也不是這些神經大條,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們能看得懂的,
此話一出,眾學員只有:“?!!!”
“大導師你看過我們的排練了嗎,我怎麼樣我怎麼樣?!”
“跟其他隊友比起來我可能要不起眼點,但是我保證我絕對會在這次公演上大放光彩!”
學員們顯然都沒想到傅灼梟這麼重視他們。不過拋去身份不說,這幾天相處下來,傅灼梟帶領的隊伍成員都知道,對方在他們眼里實則是位有威嚴卻沒有架子,很盡心盡責的導師。除了從不表現出對誰更加親近,讓人走入他內心以外。
“說實話,我對你們有信心,但不多。”傅灼梟淡淡道,“除非你們在這次舞臺上證明給我看。”
他剛說完,話音剛落,右側肩膀忽然一沉。
意識過來是什麼后,傅灼梟眼睫怔顫了一下。
自坐下后沈簌沒跟他說話,他也就沒去看沈簌,怕顯得刻意。
難怪從剛才開始身邊就一直很安靜。
原來是男孩子迷迷糊糊中睡著,頭靠上了自己肩膀。
沈簌剛睡沉過去,腦袋沒靠穩,傅灼梟來不及多想,趕在他滑下去前一秒扶住。
手掌拖著腦袋一側。
眸光無意間掠過前方一名,看似是要對他“證明給我看”那句話作回應的學員,在學員開口之前,眼疾手快地作了個噤聲動作:“噓。”
那學員直接啞了聲:“......”
隨即就是集體沉默。
這完全是不過腦子、下意識的舉措,等傅灼梟回過神來,他已經把目光放回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上。誰都不搭理了,欲蓋彌彰似的不說話,但沈簌腦袋始終還在他肩上,眼皮輕闔,呼吸平靜而綿長。
學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眼前發生的一幕,除了少數覺得很正常的外,大多數學員都在彼此略帶興奮的眼神里看見三個字:
磕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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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是節目組雇的工作人員,大巴沒開太久,就出聲提醒他們到了。
訓練生們三五成群地下車。
薛義旸緊跟著起身,他回頭看著最后一排靠在傅灼梟肩上的人,張張口,欲言又止。
他遲遲站在車座邊沒動,洛忻淳坐在他后排,起身就能對上他那張臉,一巴掌拍上他腦門:“傻啦,走哇?”
聽到動靜,并察覺到對面投過來的視線,傅灼梟側頭瞥過去,他眉眼深邃,神色很淡,在和薛義旸對上視線時挑了下眉梢。
這個表情實在稱不上友善。
薛義旸沒理會洛忻淳,或者說,他沒那個閑心情理會。
三五秒的對峙后,薛義旸沒再看傅灼梟,他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下了車。
仗著車上沒鏡頭,洛忻淳最后對準他屁股虛蹬了一腿,咆哮了句“腦子瓦特了”,下了車,嘻嘻哈哈勾住走在前方的薛義旸的脖子,一口一個好兄弟:
“要加油哦!”
薛義旸:“......”給老子爬。
車廂空曠寂靜,只剩下最后那排靠窗的兩人。
“沈簌,醒了。”頓了片刻,傅灼梟輕聲。
男孩子沒動,像是睡沉了,身上還披著自己脫下來的那件黑色大衣外套,傅灼梟垂眼安靜地看他。
太近了,近到連對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盡收眼底。
見人沒醒,傅灼梟慢慢將臉湊近沈簌耳尖,沒有耳洞,很單純很干凈,也很乖的一小孩。
“沈簌,已經到了,你再不醒來......”正在這時,旁邊一直睡著的人突然抬了下頭,嘴唇直接從傅灼梟下唇的地方擦過去。這像是一個意外,快到幾乎只有一瞬間,沈簌沒有察覺到。
坐直后,他先是摸著脖子“嗯?”了一聲,大衣順著肩膀下滑回座位。
眼睛都沒完全睜開,尾音拖長變軟,伴著剛睡醒的沙啞和迷茫。
“到了嗎?”沈簌沒去看傅灼梟,半睜著的眸子看了眼車窗,反應了兩秒后,才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起了身往車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