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打開車門,價值上衣的豪車引擎聲剛響起,一道催命般熟悉的聲線伴隨著由遠及近的激烈步伐聲,洪水猛獸般從背后響起——
“傅!灼!梟——!”
要不是對方嘴里喊的是中文,聽這陣仗,傅灼梟還以為背后有一群野牛沖他奔騰而來。
車里暖氣還未開,傅灼梟沒從車鏡里看見人影,他思慮片刻,最終還是起身下了車。
四周很靜謐。
傅灼梟靠著車站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不可能是幻聽,那人的聲線太容易辨認。
他停頓片刻,慢條斯理地張口:“何方傻逼在喊……”
視野一晃,一抹矚目的金色猝不及防撞進眼簾,來人一頭淺金色的發,淺金色的眼眸,在漆黑夜空下猶如披星戴月向他跑來。
“傅灼梟,我上天了你快點接住我!!”
話音剛落,沈簌從臺階上一躍而起,真就跟個竄天猴似的竄到了天上。
他竄得太高,傅灼梟一怔,下意識張開手臂——
常年健身的習慣導致他下盤很穩,撲過來的人又很輕,慣性帶來的沖擊力不算大,以至于輕輕松松就將人抱了個滿懷。
接住瞬間,傅灼梟黑沉的眸光劃過一絲詫異。
那麼冷的天,懷里人只穿了一件單薄襯衫,體溫卻異常之高。
傅灼梟手掌冰涼,隔著一層布料緊貼在沈簌背上,只覺得炙熱無比。
好似抱住一個火球,火花跳躍澆過皮膚,將他的心也跟著燒起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沈簌的心跳聲很響,咚,咚,一下下的敲擊著耳膜,聽得傅灼梟喉結上下滾動一圈,積壓眼底的戾氣也不自覺散開。
“沈簌……十分鐘前是誰說不會纏著我?”他嗓音沙啞,“你個傻逼又他媽跑來做什麼。”
察覺到懷里人的發絲掃過自己的脖頸,帶一陣細細密密的麻癢。
傅灼梟發誓他有一瞬間是想把人直接摔地上的,可不知道是不是沈簌平衡感太差,他稍稍一動,整個人就開始劇烈搖晃。
眼看就要摔個人仰馬翻——
傅灼梟一咬牙,勾住他膝彎又把人往上顛了顛。兩秒后,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堂堂傅大影帝頭一回被自己氣得笑了。
正氣著,被他托在懷里的人有了新動作。
“不知道,是誰說的?我……嗝,我才沒說過那種話。”
沈簌一邊含糊不清地嘀咕,一邊被抱著他的人身上的涼意吸引,無意識地把腦袋鉆進對方的子里,因為覺得舒服,還用臉蹭了兩下。
“……好吧,我承認是我說的,我還罵你臭直男,我反悔了。但你罵我傻逼是不是有點過分?”
聲音軟得不可思議,傅灼梟眼皮猛地一抽,手抵上沈簌額頭將人扒拉開。
比之前在廁所時碰到的觸感甚至還要燙。
傅灼梟動作微僵,隨即好似想到什麼,眸色漸沉。
“我放手了。”說罷,不等懷里的人緩神就把人丟下來。
沈簌甫一落腳,身體不受控制地往旁邊跌倒。
“自己站好。”
聽著這句語氣不善的警告,沈簌心說是他自己不想站好的嗎?瀟瀟灑灑地眼看就要親吻大地,耳畔倏地傳來“嘖”的一聲,被一只大手提著后領強行穩住后,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
整片世界都好像蒙上一層茫茫白霧。
朦朧間,他望見傅灼梟側顏冷峻,一副不想管他的樣子,矮身就要入座駕駛座。
強烈的求生欲令身體先一步比大腦做出反應,只知道說什麼都不能讓這車開上路。
伸手拽住傅灼梟袖子,惹得后者回眸一瞥,也就在這空擋,沈簌卯足勁兒把人從車門邊拉走,自己率先往駕駛座上四仰八叉地一倒。
倒成咸魚癱。
被他扒拉開的人斜斜把在車門口,面無表情盯著霸占自己座位的咸魚,覺得罵他傻逼都是侮辱了傻逼:“……”
沈簌以前是這樣的性格?
這個問題縈繞心間,傅灼梟手肘抵著車窗,回憶剛才從這人身上接觸過來的熱度,手指攥緊又松開,止不住的煩躁:“下去。”
沈簌沒動。
半晌,衣衫被他刻意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小截白得晃眼的皮膚——晃得傅灼梟太陽穴突突直跳,沒來得及撇開目光,衣角又被一只細瘦的手扯住,撒嬌似的輕拽了兩下。
“剛才包廂里我替你喝的一杯酒里摻了東西,我中藥了。”他聽到沈簌說,“你得對我負責。”
……
該死的沉默。
“所以,”傅灼梟冷嗤,“你是要我送你去醫院?”
沈簌搖頭。
“那去墳場?”
“……不去。”
說罷,沈簌趕在傅灼梟那張不用想都知道說不出什麼好話的嘴動之前,伸出胳膊環住他脖子,湊近到他耳旁,千方百計的勾引都匯聚成一聲低低的喘。
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兩個成年人都心知肚明。
……
于是世界安靜了。
傅灼梟既沒吭聲也不動作。
半晌沒能得到回應,沈簌歪了歪腦袋,忍不住懷疑起主角攻的性別。
這都不上,還算不算男人?
轉念一想,哦,都說是主角攻了,身心肉/體都是要留給之后出場的主角受的,炮灰花瓶瞧不上也正常。
而事實證明,這是個Flag。
因為沈簌手臂剛從人脖子上收回,就被一只大手反推回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