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辭淵后面的宮人和剛才那幾個太監互相看看，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一言難盡表情。

　　難怪陛下要廢后宮，這未來皇后當真是驍勇得很，不愧是能跟陛下上戰場的，陛下龍袍都快讓她給扯壞了，要是真有了三宮六院，只怕進來多少美人也不夠她打吧……

　　他們擔心的龍袍最后到底是被寧清棠給扯斷了一只袖子，碎布被扔到一邊，寧清棠把辭淵推進巷子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齒的罵他，“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說好了馬上我們就出去，你那虧損了一半的神魂還在這里耗，你是想拿神魂祭了往生壁嗎！”

　　辭淵盯著他臉上的憤怒和擔憂，語氣平靜，“清棠不是親口答應我，待你我凱旋便與我成親麼？”

　　“現在能一樣嗎？那時候我以為你是幻象！我要是知道你拿神魂來……”

　　“幻象可以，我便不行麼？”

　　“啊？”寧清棠怒氣沖沖的表情一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怎麼理解出來的這個意思？你他娘的故意跟我找茬呢是吧！”

　　辭淵不語，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只眼神幽暗了幾分。

　　突如其來的沉默把寧清棠都給整不會了，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硬是被他給看出了點心虛。

　　“你……老子現在跟你說正事！這是關乎性命的大事！”

　　寧清棠壓下那莫名的心虛，試圖跟他講道理，“你拿我做陣眼構建此方空間，跟我成了親便是徹底融入其中，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我知。”

　　“你知道還要成親！”他就兩個字，差點把寧清棠氣的一口氣上不來，拉著他就往墻上按，“你現在就給我結印施法，我們馬上出去，快點！”

　　辭淵沒動，就直勾勾的盯著他。

　　“辭淵！”寧清棠是真火了，五指成爪掐住他的脖子，“你別逼我動手，趕緊給老子出去！”

　　“你沒放下，心境未曾清明，出了此處便是繼續被往生壁締造的其他幻境折磨。”

　　辭淵什麼都聽他的，唯有這件事，當著他的面便堅定拒絕，“清棠，我不愿意，你我誰都出不去，除非你真的放下凡間界過往，再不受那些回憶所累，屆時不止此方空間，就是往生壁也困不住你。”

　　寧清棠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心境向來虛無縹緲玄之又玄，他在這往生壁中輪回了不知多少次也未曾參透，所謂放下，哪有那麼容易。

　　“會死的，辭淵，我會害死你，我真的會害死你……”寧清棠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神魂消散便什麼都沒了，你陪我留在這里，一日兩日，十年八年還好，可若是我一直參不透呢，你再如何修為通天，神魂也經不起這麼消耗。”

　　“可若是出去了，我能脫身，你又該如何？還要自曝神魂嗎？”

　　寧清棠被問得身體一僵，紅唇張合了許久，最后也沒說出一個字。

　　“不想牽連他人便一心求死，你根本就不管你自己死活，入這往生壁時是如此，如今要出去還是如此。”

　　辭淵盯著他微紅的雙眼嘆了口氣，“清棠，十年八年，百年千年也好，我陪你在此處都是我心甘情愿。”

　　“我不用你陪，我自己可以，我……”

　　“是我需要你陪。”辭淵打斷他的話，嗓音溫柔又帶著些哀求意味，“清棠，是我怕，我想讓你陪我。”

　　“我怕我一時看不住你你便顧全大局自曝神魂丟下我，我怕我不護著你你便強撐著吃遍了這世間苦楚也不肯吭一聲，什麼都孤身一人咬牙扛著，我怕魔族不入輪回，此后黃泉碧落，我就是再等幾百年也尋不到你一絲殘魂……”

　　他說的都是他害怕，可寧清棠聽得明白，那一字一句都是他在心疼自己，口中所說，心中所念，皆是對自己的滿腔深情。

　　“你是不是傻啊，怎麼會有你這麼傻的正道魁首，你修無情道都修傻了……”寧清棠說他傻，滿口都是嫌棄，紅著的眼眶卻泛起了濕意。

　　“嗯，我傻。”辭淵把他抱進懷中，小心的幫他擦了擦眼角將落不落的淚珠，“我不如清棠聰慧，清棠別嫌棄我，我身家性命，幾千年家底積蓄，都盡數交給清棠，可否彌補一二？”

　　“等能出去了再說吧，到時候你不給我也得把你那些寶貝都搶來。”寧清棠低頭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別別扭扭道：“明日起你跟我說說你們正道那些心法什麼的，我努努力，爭取早點參透心境。”

　　這麼說便是消氣了也答應自己留下了，辭淵連忙應下，“好，今日我就開始將你用得上的心法都默出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寧清棠從他懷里退出來，拉著他就往寢宮走，“先去跟娘親說清楚，這親不成了，免得娘親白忙活。”

　　辭淵腳步一頓，“為何不成親？”

　　“以防萬一啊，萬一到時候你神魂撐不住了，你就先出……”說到一半發現面前的男人眼神不太對，寧清棠一愣，松開他連連往后退了好幾步，“辭淵，你什麼意思？你別跟我耍心……”

　　心機的機字他還沒說出來，辭淵便大步跟了過來，一把將他打橫抱起，“清棠要以防萬一？我看是我更應該防著清棠才對，未免你想方設法送我離開，你我成親之事萬萬不可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