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棠放心了。
不是就好,現在這個不是辭淵就好,這樣辭淵還有很大可能是安全的。
感受著他身體明顯開始放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辭淵看他的眼神越發溫柔。
果然清棠很擔心我,看來如今不能明確暴露身份還是好事,否則以清棠的性子,怕是會不顧一切打亂我的計劃,拼了命也要把我送出去……
辭淵只是想趁機與他親近些,抱了一會兒便回自己的營帳了,只是之后的每一日他都不顧寧清棠阻攔,堅持要幫寧清棠洗衣物,開始打仗之后也不例外。
戰事一起,自然不能再讓寧清棠在營帳中不出門,往往都是兩人按計劃各自領兵左右包抄,有時一兩日也見不到一面,都要等到打贏了帶著俘虜回城時才能見到。
即便是如此苦累緊張的時候,辭淵也是次次擠出時間給寧清棠燒水沐浴,換下來的衣物也是他急急忙忙的去洗,洗好了歇不了一刻鐘便又要忙著議事。
在有限的條件里,他總要盡可能細心體貼的照顧寧清棠,自己盔甲污黑一片,血跡斑斑,寧清棠的盔甲卻是每次領兵出城都干凈整潔。
戰亂持續了半年,昔日失守的十幾座城池已然收復一半,某日八百里快馬加鞭,送來了下令收兵議和的圣旨。
軍中將領大多都主張先議和休養生息,從長計議,辭淵卻頭一回沒有采納眾人意見,一意孤行要繼續打,說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這次連寧清棠都沒明白他的用意,卻也沒說與他不同的意見,在眾人走后才問他,“為什麼啊?現在確實不適合繼續打了,休戰兩年再打會更好些。
”
辭淵盯著他眼中的疑惑,心中重重嘆了口氣。
因為會死。
當年他便是收到了這圣旨同意議和,率領部下急著回望京見他,路上還想著回去學做桂花糕給他吃,卻在中途就收到了邊疆失守的消息。
敵軍假意議和,得了大軍班師回朝的消息和路線,長驅直入,甚至早就設下埋伏,截斷了他與部下的生路,讓他連寧清棠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可這些辭淵沒辦法說給他聽,千言萬語最后只化作一句,“清棠,你信我嗎?”
“信。”寧清棠毫不猶豫,“你說要打,那就接著打,如果其他人都不愿再戰,就我們兩人領兵,我也一樣陪你。”
不需要理由,只要他是辭淵,這就夠了。
寧清棠會無條件相信辭淵,永遠都信。
第132章 我等你,多久都等
辭淵抗旨不從,執意再戰,手下將領多次勸說無果,甚至有人罵他為一己名利不顧將士百姓,軍心動搖內亂漸起,情況不容樂觀。
寧清棠什麼都沒問,他知道這是如同謀反的大罪,卻也一句都沒勸,從始至終都盔甲加身,執劍站在辭淵身邊,隨時準備領兵出城。
他想,辭淵一定是有什麼苦衷,辭淵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然而他等來的卻不是辭淵與他并肩作戰,而是暗衛的嚴密看守,以及一條幾米長的鎖鏈。
那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清晨,他和以往一樣辰時準備起身,卻是一睜眼就發現了不對,一條沉重的鐵鏈鎖住了右腳腳腕,腳銬內側是厚實的皮毛,無論他怎麼掙扎都不會磨傷,更掙脫不開。
這東西他太熟悉了,雖然比不上修真界那幾條玄鐵的鏈子,但作用都是一樣的,他又被辭淵給鎖住了!
他娘的還是辭淵的幻象!
同樣的一張臉,他在這上面栽了兩次!
“辭淵!”快要氣死的人直接跳下床,被鐵鏈束縛著走不出營帳,就對著門口怒吼,“辭淵你給我過來!”
昨晚辭淵守著他睡下的,睡前兩人還商量得好好的,說今日要規劃攻城的路線,現在這算怎麼回事!
鐵鏈被他扯得叮叮咣咣,守在門口的暗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出聲,好不容易把辭淵等來了,人還沒走到門口他們就趕緊掀開帳門。
“將軍,夫人……有些生氣了。”
有些?
辭淵心道怕是要氣得殺人了,怎麼可能是有些。
果然他一走進去,一個茶杯就迎面砸過來,虧得他早有準備才沒砸在頭上。
“你鎖我做什麼?”寧清棠牙都要咬碎了,“你就是謀朝篡位我都不攔你,我們整個寧家都支持你,你有什麼不能讓我參與的?你給我說清楚!”
“我知道清棠永遠會站在我這邊,但是不能給旁人看,更不能讓旁人知曉。”
辭淵在離他一步遠的位置站定,語氣平靜,“我抗旨不遵,罪同謀反,清棠愿意幫我,什麼都愿意幫,但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我無親無友,將軍府已是一座空府,就是要降罪也無人可罪,但寧府不同,你跟著我做了此事,京中的伯父伯母會因此受牽連,你我都不在京中,他們會替我們受罪。”
寧清棠從沒想過這些,他在修真界待久了,已經忘了凡間界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忘了什麼是牽連九族,如今聽辭淵這麼一說才想起來,他會牽連寧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