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夫人。”
茵兒應了一聲,要上前卻被寧清棠給攔住了,“別別別,我還沒玩夠呢,還剩兩棵樹沒上去看,等我玩完了再洗。”
“哪有女兒家整日不是爬樹就是挖地洞的。”寧父愁得眉頭都皺緊了,“不是讓你跟新請的繡娘好好學刺繡嗎?”
“我學了啊,但是那個繡娘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走了。”寧清棠臟兮兮的手開始在身上到處摸,終于在衣襟里找出來一塊皺皺巴巴的刺繡,“這個就是我繡的,她讓我接著她的頭往下繡,結果她看完就走了,說以后都不來了,管家剛給她結完工錢。”
寧母接過來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明白了繡娘為何要走。
精致的鴛鴦頭部栩栩如生,再往下便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各種雜亂無章的線頭糾纏在一起,輪廓粗壯如牛,哪里還能看得出是刺繡。
“你……你這都學了些什麼啊……”寧母扶額又好氣又好笑,別說是繡娘了,她看了也想現在就走,一個人回房靜一靜。
“我本來就不該學這些啊。”寧清棠大刀闊斧的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壺直接往嘴里灌,喝完了還翹起了二郎腿,“我今日又學了一套劍法,娘親要看嗎?我舞劍舞得可好了!”
寧母:“……”是按姑娘家養的啊,怎麼越長大越不像了。
寧父寧母都沉默了,正愁著呢,管家突然跑進來,“老爺,將軍府那位少將軍來了,說是之前與您有過約,要登門拜訪。”
“大冰塊來找我玩了!”寧清棠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滿眼興奮。
“哎呦,怎麼偏偏這時候來了。”寧母連連擺手招呼茵兒,“快帶清棠去沐浴,弄成這樣哪能見人啊。
”
“等等。”寧父若有所思的出聲阻攔道:“就這樣見,不用梳洗。”
“不梳洗怎麼見……”寧母跟他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好好,就這麼見,不梳洗好,不梳洗好啊。”
那楚小將軍對清棠有意,此時看到這不修邊幅的模樣也該被嚇退了。
寧清棠哪里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一點沒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見沒人攔著自己就撒腿往出跑,看到辭淵遠遠的朝這邊走,更是直接沖了過去,“大冰塊!”
“清棠。”辭淵也加快了腳步迎他,見面就把手里拎著的各色零嘴全都舉了起來。
“有桂花糕嗎?”
“自然是有的。”
辭淵把別的零嘴都遞給下人,自己拿出包好的桂花糕,本來是準備直接給他的,看到他臟兮兮的手便停住了,一手隔著衣物托起他的手腕,一手掏出錦帕給他擦手。
寧父寧母離得老遠便看到他不僅沒被寧清棠那副模樣嚇到,反而動作熟練的幫忙擦手擦臉,甚至還蹲下去理好了裙擺,又手法頗為嫻熟的給寧清棠簡單束好了頭發。
那熟練程度,一看就是平時沒少這麼照顧。
“好了,不過還要再去洗洗手才能吃。”辭淵游刃有余的幫他收拾好一切,又把那包桂花糕送到寧清棠面前,“你先這樣咬一個出來,然后去洗手,回來就可以繼續吃了。”
相處久了,他知道寧清棠嘴饞,也學會了遇到這種事該怎麼把人哄得乖乖聽話,果然寧清棠叼起一塊桂花糕就跑去洗手了。
“慢些跑,看路。”
辭淵在后面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如果這里不是寧府,他都能跟著去幫忙洗了。
直到人跑沒了影辭淵才收回目光繼續往里走,離得很遠便朝寧父寧母行禮,“寧伯父,伯母,叨擾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上門拜訪,還望伯父伯母不要見怪。”
雖說將軍府沒落了,但他可還是實打實有官職在身的將軍,就算是輩分小些也不該給一個皇商行這麼大的禮,這基本就是對寧清棠的心思毫不掩飾了。
寧父寧母是真發愁,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熱情的讓他進了門。
他人是直接進去了,帶來的拜禮卻是管家帶著四個下人搬了兩趟才全都搬進來,十分明顯的分成了三份。
“聽聞伯父喜好收藏字畫,我對此物不是很精通,便托人幫忙品鑒收購了兩幅。”
辭淵沒說那字畫有多貴重,但寧父一看便知是出自已故的大家之手,兩幅都是有價無市,一般人有錢都買不來的。
“不知伯母喜歡什麼,我便去請了一座玉觀音,聽聞有安神的功效,還有兩株千年人參,滋補養身。”
他這拜禮有多花心思就不說了,光是這貴重程度就足以說明他相當開誠布公,對外是落魄失意,對著寧家人卻是不帶任何偽裝,將自身手段人脈和財力都大·大方方的展示。
“剩下那些便都是給清棠帶的了。”提起寧清棠,辭淵眼神和語氣都會下意識變得柔和不少,“他口味多變,今日想吃什麼我也猜不出,便每樣都買了些。”
禮數周到,心思細膩,這一通禮送下來,把寧父寧母堵得更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一味寒暄客套,絕口不提其他。
“桂花糕呢?我來了我來了!”
寧清棠洗手回來直奔桂花糕,一點感受不到屋內有些不尋常的氣氛,坐在辭淵身邊就開始吃,咬了桂花糕又朝他伸出手,“沒有糖葫蘆嗎?”